简单来说——直接叫筒隐家的月子妹妹为「月子」这样亲昵的称呼,她似乎很喜欢。反而是我对这种称呼感到紧张。叫她moon child说不定还比较顺口,为什么呢?
「那学长呢,今天你要练习什么项目。」
「我想参加红白对抗接力赛的练习……不过我得先找到愿意陪我练习的人,否则没办法开始。因为连接力赛队员都躲我躲得远远的,这一点实在很伤脑筋呢。」
「为什么呢?」
「因为夏天前发生了很多事啊。喏,有些奇怪的评价,也在一年级之间传阅来了。对吧?」
「这倒是真的呢。所有生活在这颗蔚蓝行星上的学弟学妹们,应该都打从心底彻底厌恶学长吧。」
「……噢,嗯,原来有这么严重吗……」
筒隐装腔作势地,在我的伤口上又补了一刀。
难道芳龄十五的她,已经学会用言语虐待他人的玩法了吗?这是谁害的?是谁让她变成这样的啊?
这让我不禁发抖,但是身后的她感觉丝毫不像在开玩笑。不知为何,我感觉到她正在拉着自己尾巴发束的尖端。
「唯一和你亲近的学妹只有我而已,但我很快就会进入成长期。等长大之后就是我一个人独赢。原来如此,如此这般。」
「呃……筒隐?」
「国家安康,立场安泰,君臣丰乐(注1)。是的这般,是这样啊,原来如此。」
筒隐似乎一边构筑着神秘的咒术幻想,同时不断轻轻地上下点头。我感觉到筒隐摇晃的小脑袋就这么点在我的背上。她的动作彷佛正在敲开通往灿烂未来的门屝一样。拜托让我也看看你所见到的未来光景吧。
注1这是方广寺梵钟的铭文。一六一四年德川家康以这段铭文诅咒自己为借口,兴兵攻打丰臣政权。
「……对了,我已经觉得肚子很饱了。」
「你、你说什么!?地球的粮食供给平衡要崩溃啦!」
「这是什么意思啊。即使我胃口很好,也是会感觉到肚子饱的。这么一来,我可能没办法参加等一下的吃年糕大赛练习了……哎呀,今天突然空闲下来了呢。」
「哦~?」
「…………因为闲下来了,所以我想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忙陪同练习。哪里有烦
恼找不到练习对象的人呢,有没有人呢,嗯嗯,嗯嗯。」
「噢,有啊!呃,既然你有空,那可以陪我一起练习接力赛吗?」
「如果学长坚持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陪你练习。」
「我坚持,筒……月子,拜托你。」
「真拿你没办法,横、横……阳……阳……人……」
「嗯?」
「……我会考虑看看,学长。」
筒隐硬生生将话吞回去,用力「嗯哼!嗯哼!」地咳了两声。我觉得她的举动有些滑稽,也模仿她嗯哼嗯哼咳了两声,立刻被她用力捏了一把。与其说痛,我反而感到痒痒的。
总之。
最近的筒隐就像这样(当然只限于我观察得到的范围):心情非常好。有点像之前的反动呢,就像台风过境一样风和日丽。
……或许因为心情太好,任何小事情都能让她感到满足吧。
说不定这可以解释——「寻找我的真心话吧」,她再也没说过这句话了。
而这也是第三点,最后也是变化最大的一点。
如果筒隐本身能接受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主动开口问她。
等一下,我真的能放心接受她这种半途而废的态度吗?这样形同女主角主动无视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主轴了啊。像这种扭曲变调的爱情故事,一定会在某个地方隐藏着陷阱吧。
「……学长。」
「嗯,什么事?」
「风很舒爽,今天天气真好。看来今天也是相当不错的日子呢。」
「……是吗,说的也是。或许是吧。」
也罢。
如果筒隐觉得这样就行了,那就这样也无妨吧。
秋天的清澈凉风吹拂在身上,脚踏车的踏板缓慢地旋转着。身后的座椅载着一只小猫咪,真是悠闲舒畅而飘然自得啊。
筒隐很幸福,我也很幸福,世界很幸福——只有那女孩非常不幸。
一想起小豆梓问题,原本悠哉的呵欠,立刻变成了沉重的叹息。
……小豆梓问题。
这个问题从上周突然出现,现在我连作梦都会梦到她,是完全无计可施的现象总称。
即使是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我,也并非连烦恼都忘得一乾二净。
小豆梓的身影就像治丝益棼的无解难题,让我进退维谷不知所措,最近一直紧紧纠缠我不放。
算了,关于小豆梓的事情就等之后再来说明好了:虽然说我很清楚如果逃避眼前的问题,最后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然而秋高气爽的天气实在太舒服了,让人忍不住想将烦恼通通都抛到九霄云外——说不定就是这样的想法,引发了后来的诸多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