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夜空里,开始降下了一颗一颗的雨滴。雨滴转化成啪嗒啪嗒的声音,很快的就化为哗哗的冲击。强风吹拂,大颗的雨滴无情地击向大地。
「啊,我们去躲雨吧!筒隐,就先到我家去——是说我家不见了啊!」
「学长真是辛苦呢。会在没有人的小镇里,一个人淋着雨过了一夜,然后得了感冒并且摇晃起自己的墓碑吗?」
「所以就叫你别说那种吓死人的事了!你跟我有什么仇吗?」
「我说得太过火了。我只是在想直接把兴趣偏颇的学长放着或许就这样变成尸体也不一定。」
「你说得太过分了!如果你对我的偏好有意见的话就告诉我啊!」
「首先,我并不希望学长遇到恐怖的事或是得了感冒。因为活着的学长比死掉的学长好。」
跟我一样,筒隐全身也曝露在大雨当中。她的指尖烦躁地捏起紧贴在耳朵上的发尾。从发尾滴下的水,滑过她柔软的脸颊,雨水最后经由有如人偶般的小下巴滴落。
她湿淋淋的眼睛紧盯着我看,
「所以,学长今晚要不要住我家?」
并且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如此说道。
※
我们居住的地区位于都市的边缘位置,公共交通设施——主要是市营公车很发达。虽然城镇的北边有私铁路线经过,但只要不特别出远门(像是去小豆梓家之类的),还是利用公车会比较方便。
从横寺家到筒隐家,要转两次公车。首先要先搭上前往高中的公车,然后再从高中那里转搭前往一本杉之岳的公车。
光是今天就已经是第三次走在这条路线上了。送筒隐回家,我回家,还有就是现在。来来回回的真是麻烦啊——我在路上完全没这么想过。
因为,这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啊。
筒隐说了『学长今晚要不要住我家?』这句话。
就是,今晚。光是这句话就让我的妄想有如叙事诗般连绵不绝。在女孩子家里度过一晚,这可是我出生以来头一遭的体验。让人目不暇给的青春浪漫史,渐渐彼此靠近的兄妹情侣。
过去,我曾经踏进筒隐家一次。不过那个时候只让我看到厨房,而且因为诸多理由只待了很短的时间,说起来那根本不能算是进去过筒隐家。
跟那次相比,这次可就截然不同了。
因为是筒隐邀我去的。
『迟早学长都非得要找个地方住下来不可,我家因为双亲不在所以也不需要再意时间,而且还有很多房间空着。虽然我其实怎样都行,如果学长方便的话到我家来住,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虽然筒隐感觉上若无其事一一条列着,但是与面无表情的她相处久了,我可是得看穿她那些话背后的意义不可。
她的真面目是个容易害羞而且爱哭的柔弱女孩。她完全没有男性朋友。这样一个小女孩邀请学长到自己家里,是不可能带着「若无其事」的感觉的。
事实上,在那一动也不动的表情下,小猫的心脏早就激烈的跳动不已!
……是这样吗?到底是怎样呢?
「……」
公车里,筒隐不发一语地直视前方。
这样的态度,我先前就体验过了。她大概是在思考些什么吧?她虽然冷淡的把我丢在一旁就回去了,但是打了电话却立刻赶到我身边。一开始把我吓得要死,最后还是邀我到家里。简直就像是只古灵精怪的猫一样。
虽然我望着她平静的侧脸,但却完全不了解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真正的意义上理解人的心情,总是很难。
所以回归现实,看到她无袖上衣露出的纤细肩膀被淋湿,感觉很冷的样子,我就用手帕帮她擦干。筒隐似乎很痒似地扭动肩膀,她不出声音只顾着低头。
重新坐好的筒隐将肩膀轻轻靠着我的肩膀,彼此贴近的体温让人有种没来由的舒服。因为我们就在同一个世界里,就在彼此的身边。
「……稍微暖和些了呢。」
「……是的。」
在公车抵达终点之前,我们一直保持着互相依偎的姿势。
不过,当我们下车时,雨早就已经变成倾盆大雨了。
我们两人都没有带伞,所以只能全力冲刺到筒隐家门口。不过,要是只有我一个先走的话,好感度不是会下降吗?就算是为了插上让夜晚住宿事件发生的旗子,我非得采取充满男子气概的行动不可。
「好……你稍微忍耐一下喔。」
「学长要做什——」
所以就出现了一幅现役田径社暂定社员腋下抱着一个像是从儿童福利团体出来的小女孩奔跑的构图。脸埋在我侧腹里的筒隐可是还手脚不停的挣扎呢!
跨过庄严的大门,我小跑步穿越延续到母屋的石步道,把筒隐的身体翻过来倒了两下拿出钥匙,在滚进古色古香得令人怀念的玄关泥土地面之后,我才好不容易喘口气。我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呜,好痛!你为什么咬我?」
「学长以为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是把我带着走呢?就像带个小孩子一样。」
「要说像是个小孩子,倒不如说你就是个小——就说了我很痛啊!」
「……就算我偶尔觉得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