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可别太自以为是了……唔?」
钢铁之王的拳头停在离我的鼻尖三毫米处,在险些就要打爆我的前一秒,钢铁之王突然停下了动作。
「你说她是为了我才去祈祷的?又是那尊猫像的传言吗?」
「就是!筒隐的真实情绪也跟着消失了!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现在却只能不自然地用毫无表情的表情继续过生活啊!」
「……你是第二个跟我说这种话的人。不笑猫……谣言真的散播出去了吗?」
什么第二个人啊,从头到尾都是我说的啦,笨蛋!要是现在反驳的话,事情又会越变越复杂了,这件事还是别提的好。我多少还是剩下一点理性能考虑到这一点。
直到她说出接下来这段话为止。
「我当然知道月子最近是有点不太一样。而且我也知道,那并不是猫像搞的鬼。」
钢铁之王耸了耸肩。
「你要是想打什么歪主意,我劝你最好还是死心。这件事跟猫像一点关系也没有,随着岁月流逝,月子脸上的表情也会慢慢消失,这就是所谓的成长。月子也不可能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鬼,不管什么人都会体验到这种转变,说是生命中必须经历的仪式也不为过吧。」
「你在说什么啊……?」
「对了,不如直接把那尊猫像破坏掉。这么一来,散播那些愚蠢谣言的家伙也会明白月子的变化是因为她个人的内在正在转变的关系吧?思,真是妙招啊。这样我就能安心离开这个家,继续走我接下来该走的路。真是的,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跟我家无趣的妹妹一样的无趣的存在——」
击碎迎面而来的狂风就是这种感觉吧,我的拳头已经朝钢铁之王狠狠挥去。
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原谅这个人。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我自己,我必须亲手击毙眼前的帝王才可以。
……敌人就算腐败了仍是钢铁,凭我区区一个变态根本不够格与她为敌,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原本想先发制人的拳头扑了个空,紧接着袭来的是电光火石般迅速的交叉反击拳,我的下颚被漂亮地弹飞,事情就这样画下了句点。
钢铁之王微微眯起了眼。与刚才没两样的怒气中,却隐含了无法言喻的莫名苦涩。
这一幕是我最后所见的光景,之后立即陷入一片黑暗。
*
「——痛死我了啊啊啊啊!」
跳起来的瞬间,立刻感觉到一股锐利的刺痛。像是被铲雪机毫不留情地碾碎了脑神经般,痛得让人无法忍受。
「你还得再躺着休息一下才可以。」
啪啪,肩膀被拍了两下,又被拉下恢复刚才的仰躺姿势。柔软的枕头就枕在我的后脑勺,接着出现在视野中的是筒隐窥探着我的脸孔。
她靠得那么近,却因为逆光的关系,让我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跟天文馆有得拼的偌大天窗洒下橘黄色的斜阳薄暮。
「这里是……?」
感觉是间还满宽敞的房间,赤裸的脚丫触碰到的是冰冰凉凉的木头地板触感,还可以看见筒隐身后的老旧冰箱和存放食材的架子。
「这里是我家的厨房,是我把学长背进来的。」
「为什么……咦,为什么要把我背到这种地方来?」
「因为姐姐从来没有走进厨房过,我想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场所。」
「……原来帝王不会下厨啊。」
流理台的高度比我家的低浅许多,看来这应该是间为了使用者而特别订作的厨房吧。原本只是想像钢铁之王握着菜刀站在这个迷你厨房里的模样,转瞬立刻与对我挥拳的恐怖记忆重叠了。
对了,我输了嘛……这一刻突然有了无比的真实感。全身上下没有哪里觉得特别疼痛,只有晃动的脑子仍不断产生思心的排拒感。
问了之后才知道,钢铁之王好像是把丧家犬丢到大门外任其自生自灭。是筒隐特地去拜托垃圾回收业者,请他们把大型垃圾沿着外墙拖行半圈,筒隐再从后门把我背进厨房里。该不会在我昏迷时正好遇上了人生的重大危机吧?
「学长真的好重,累死我了。」
说话的同时,筒隐把稍微滑落的冰凉湿毛巾重新放回我的额头上。
「……谢谢你。」
所以才反过来跟我玩医生游戏啊,真拿她没办法。
这次的症状比进保健室那时更加严重,而这次医生的脸也比上次贴得更近。视线往旁瞥去,就连她罩衫上的缝线痕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的姿势几乎可说是覆在我身上,我的脸好像就快被她搂进怀里了,这到底是……
「我怎么会枕在你的大腿上啊!」
「对不起,因为厨房里找不到枕头和被子啊。」
「不不不,你用不着跟我道歉啦,这样很好,真的真的非常好。」
被我当成柔软枕头的原来是筒隐的大腿。既温暖又柔软,让人感到心情平静的同时,却又兴奋到全身颤栗不已,这真是最棒的睡床了。要不是我现在头痛得要死,我一定会拿后脑勺不停往筒隐的大腿上摩蹭啦。
「学长脸上又出现平时那种变态表情了。」
「啊,不是啦,这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