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宛如耶稣基督的温柔训示。
这根本就是那个,就是医生在诊察病人时的态度啊。
绝对有哪里不对劲。
这不是我的脑袋。说不定我的脑袋也有哪里怪怪的啦,可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这件事,所以就先搁在一旁别去理它了。
总之,我的舌头很不对劲。
平常就算我脑子里塞满了泳装,还是可以随口胡诲出宇宙哥吉拉之类的话题来蒙混过去,但今天我居然把脑子里的想法就这么脱口说出来了。简直就像近未来的战争中,仅有自己一个人还连个AT力场(注10)都没有就直接和敌人对战一样嘛。
在那之后,我又对班上女同学性骚扰了七次,被老师赶出教室四次。其他班级跟不同年级的学生特地跑来偷窥我则已经超过五十次了。
注10 absolute terror field,出自新世纪福音战士。
那个体操裤狂人到底是哪一个啊?就那家伙啊。嘿——没想到长得那么正常,真是太教人意外了。对啊,反正就是那个嘛。
——变态王子。
身为曾暴露在钢铁之王的獠牙底下却能毫发无伤活下来的第一名勇者,外人擅自为我取了一个外号。因为帝王曾说我是个变态,所以就理所当然成了变态王子。这可是近年来品味最差的外号了,简直可以跟好色戳太一较高下了嘛。
「不过,我觉得变态王子这个外号还挺适合你的啊。」
放学后,戳太亲昵地拍了拍我无力垂下的肩膀。
「开玩笑的吧,其实你很开心吧。」
「当然开心啊,你这个小混蛋,我都被叫做戳太了,你这家伙却没有半个外号,天底下哪有这么不公平的事啊,这么一来我们总算扯平了。」
「呜呜……为什么我非得遇到这种事不可嘛……」
「变态王子啊,我要把那句台词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这是自作自受啦,」
咯咯大笑的戳太像个修道者对着我比出莫名其妙的印记手势。
「我现在是跟你说真的,事情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心里存在着烦恼的关系。唯有把万恶的根源去除掉,这个世界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怎么样,你要不要学我去跟不笑猫参拜一下呢?」
「我已经去参拜过了啊……嗯?嗯嗯?」
我想起了昨夜那场仪式。
该不会……我甩了甩头。不过是稍微许了下愿,我的舌头就因此被诅咒了吗?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应该不会吧。
「喔喔,你也去了啊。供品消失了对不对!不笑猫的传说是真的啦,我带去献祭的芭芭拉小姐就在我稍微移开视线时咻的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呢。」
「什么?」
那颗抱枕应该是戳太觉得拿去当供品太可惜了,才偷偷塞进我的衣柜里的吧。那颗抱枕还在我家呢,才刚想这么回他,我却忍不住感到一阵恶寒。
戳太的眼神是如此认真,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
「……你说消失,是怎么回事?」
「哪有怎么回事,就是蒸发、失踪、不知去向……你觉得哪种说法比较适合?愿望成真的证据就是带过去的供品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但如果真的是遇到绑匪,那他的手腕也真是太高明了。要是平时的话,我应该早就跟警察报案,要他们赶快去把芭芭拉小姐救回来了吧。」
我打从内心深深吐出一口气。戳太不是那种很会开玩笑的家伙。
如果不是玩笑的话,那又是什么?
供品消失了?献上的供品又出现在我的房里?戳太消失的烦恼。没有消失的我的芭芭拉小姐。在我许愿之后,消失的是——?
我觉得自己好像扯上了什么麻烦。谜底的碎片都还拼凑不起来,但已经能隐隐约约察觉出整体的轮廓。可是,那种事应该是骗人的吧。
看我一脸茫然的模样,戳太大概以为我是在为其他事情烦恼吧,只见他有些困窘地蹙起了眉头。
「你别这么失落嘛。参拜的效果或许不会立刻就显现出来啦,但是老天有眼一定会发现的啦。更何况人家都说流言不会超过七十五天,变态王子也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大家遗忘的啦,」
这一次他带着安慰的意味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我就先走啦。」说完便站起身离去。
今天也要朝世界和平迈进才行。只可惜我的脑子太过混乱,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目送戳太远去。
虽然不晓得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但我知道自己一定遇上什么天大的麻烦了。
我究竟发了多久的呆啊。
就算想破了脑袋,我还是没办法理出一个答案,愈是深思就愈觉得麻烦。教室里没有半个人,大家都有各自的目的地,且毫不犹豫地朝那里走去。
「……太凄惨了。」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连社团活动都不能去了。因为钢铁之王的口喻,一个星期的自肃期大概也不可能缩短了。的确是我自作自受没错啦,可是这样我就不能和操场上那片水泥墙当好朋友了耶,也没办法欣赏穿着体操裤的田径女孩在我眼前跑动的模样。我的生存意义又恢复到刚开始时一片虚无的状态了。
「……啊啊,真讨厌,烦死人了啦,既然这样我就早点回家看偶像泳装大会算了,破碎的回忆还有我破碎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