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炫耀什么犯罪行为,真的只是有关于自己人的话题而已。
不过整个班级却因此变得乱七八糟。
A同学讨厌B同学。C同学瞒著男朋友和D男同学出去。E男同学则是嘲笑F同学的说话语气——
即使在同一个班级里,不是也会存在场面话和真心话之分吗?为了不引发纠纷而隐藏自己的真心话,刻意和对方好好相处之类的。这些东西全都被翻出来了。被脚踏两条船的女生嚎啕大哭,原本是好朋友的男生们则开始互骂,遭排挤的学生则变得拒绝上学。总之情况一团混乱。
是的,这是七隈的杰作。
我对电脑不太了解,似乎是她劫持伺服器后解除了密码所致。警方的人来过,说了一些像是资安漏洞?网路窃听之类的字眼。
非法存取行为禁止法吗?
我觉得并没有闹得那么大。由于事情的原委也不光彩,所以大概是内部自行解决了吧。
是的,她完全不知道结局为何。因为事件爆发的当时,七隈就已经不来上学了。高中一年级的十月,距离转学进来仅仅五个月,她就不见了。尽管似乎还保留了她的学籍,但此后就不曾在学校里见过她了。
老实说,我也没想到能再次和她见面。
没错,直到上上周的星期一。
融化的冰块在玻璃杯里滑落。
背景音乐彷佛回忆起自己的使命般突然响起。不知不觉中,眼前的咖啡已经喝完。紧握的吸管扭曲。一切就像灵魂刚出窍回来一样。工兵晃晃脑袋,做了个深呼吸。
「所以——」
些许嘶哑的声音自口中泄出。
「香椎同学你打算怎么做?找到室见……七隈,然后向她报复吗?责备她居然敢把班上搞得乌烟瘴气?」
「不是的!」
她吊起眉毛反驳道。眼中摇曳著激荡的感情。洁白的牙齿系咬嘴唇:
「我们还没有那么不知羞耻。事件发生后虽然有过许多想法,但那已经是两年多之前的事情了。毕竟先出手的人是我们。」
「那么——」
「我想要道歉。」
无比清晰的口吻。
「跟她说对不起,当初伤害了你,把你逼得往后无法来上学。或许你会觉得为时已晚,但我依然希望在最后的最后好好做一个了结。」
嗯——
工兵用手指关节按住太阳穴,闭上双眼:
「我……实在无法理解。」
他坦诚地说出自己的疑问。
「你们也是被害者吧。真要说的话,我觉得室见当初已经防卫过当,做得太过火,实际上也算是犯罪行为了。可是你却想要道歉?想要做个了结?况且室见要报复的对象应该只有那个涂鸦的女生而已,其他人完全都是被牵扯进去的。心中怀有恨意的话,实在不可能会有想要道歉的念头吧?」
「…………」
「还有,香椎同学你又为何要这么卖力?从刚才的话听来,你并未参与排挤的行动,和室见的关系也算不上亲近才是。」
应该没有义务帮整个班级的过去负责吧。话语带著质疑,让香椎垂下脑袋。
「因为当时我是班长。」
喃喃自语般的声音。
「由于刚升上高中的缘故,我当时充满干劲,不顾周遭人的担忧就参加班长选举。尽管父母都说我的个性很内向,不要这么勉强自己,但我依然强调自己『办得到』,甚至声称要打造一个『开朗欢乐的班级』。」
可是——她垂下目光。
「发生了那种事,原本必须有人站出来的时候,我却什么也做不到。因为我不喜欢被当作排挤的对象,害怕被班上同学孤立,所以一直都装作视而不见。不,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根本没有努力让七隈同学融入班上的群体。觉得反正她是个很难相处的女生,既然她想独来独往那就不管她吧。」
「…………」
「这三年来,无论是念画或社团活动我都相当卖力,也因此度过了非常愉快的学生生活,但唯独那时候的光景依然烙印在我心里。就好像一幅美丽的画作染上了一道墨水。所以——」
「你想道歉。」
「是的……虽然知道这只是一种自我满足。」
在坦率表现自我感情的同时,却也没有忘记客观的角度。冷静至极的态度。她自己私底下想必烦恼了三年之久吧。每一句话都带著沉重的分量。
工兵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所说的我可以理解了。包括你想见室见的理由。」
她随即恢复活力:「那么——」工兵急忙制止对方。
「唔,等等,先等一下。」
他清了一下喉咙,将身体坐正:
「抱歉,其实我们目前也无法和室见取得联络。她从四天前就没来公司上班了。」
「咦?」
「然后,现在突然演变成她要辞职的局面。」
工兵开始说明自己的状况。尽管会涉及室见的隐私,但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