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樱坂你难道就不生气吗?」
工兵被狠狠瞪一眼。要是将愤怒的矛头指向自己就吃不消了。他急忙摇手:「不不。」
「论罪魁祸首第一个应该是社长吧。因为于那个人根本不考虑后果就胡乱承接案件。包括室见和我在内,梢你也一样是牺牲者啊。」
「就算这样——」
梢移开视线,咬牙切齿道:
「就算这样,还是室见不对。」
「…………」
「辜负大家的信赖,还给大家制造麻烦,最后居然连一句再见也不说,简直差劲到极点了。无论个性多么糟糕,我本来一直都相信她不会做出这种放弃工作的举动……真是令我失望,幻想破灭了。」
「梢。」
「太差劲了。」
那悔恨地喃喃自语的侧脸,看起来彷佛在压抑著什么的样子。只要一不留意感情就会满溢,宣泄而出。就是这样的表情。
(啊啊。)
自己为什么没想到呢?仅仅接受了室见一年O,T训练的自己都如此混乱了,身为劲敌同时也是战友的梢:心情上当然不可能保持平静。
「那个人已经不打算回来了吗?」
琥珀色的眼眸注视著地面。
「要是回来的话,我本来打算好好揍她一顿的。」
「…………」
工兵叹一口气,仰望天空。一股无处宣泄的惆怅涌上心头。混帐,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上个月为止明明只要考虑如何度过修罗场就好了。短短的两个星期,世界就完全变了个样。燃烧热血的日子,颠倒成冰冷的灰暗色日常。
难道我们就必须怀著这种情绪迎接室见的离职日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这样继续苦恼下去吗?永远游走在悲叹和混乱之间。
(我不要。)
开什么玩笑。果然还是很难接受,自己实在无法忍受她就这样音讯全无的离别。大概一辈子都会后悔,包括我、梢还有其他同事们都一样。
「不好意恩。梢,你先回去好吗?」
「咦?」
「我要先办完一件事再回去。」
彷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梢眨了眨眼睛。她目光狐疑地向上望来:「办事情?」
「你打算去哪里?距离晚餐时间还很早喔。」
「这个……嗯,算是一点私事吧。」
「去外遇?」
「才不是!别这样,不要眼神空洞地拿出美工刀啊!」
按住紧逼而来的梢,工兵呼出一口气。他怀著最大的诚意开口:
「对不起,我很快就回去,请让我先绕去一个地方。有件事情我想要确认一下。」
「是和室见有关吗?」
默默地点头后,梢垂下双肩。
「知道了,你就去吧。之后还有三笠案件的进度追踪,可不要拖得太晚了。」
「是。」
行了一礼后,工兵转身离开。就在快步跑过十字路口的瞬间,却被一声「樱坂!」叫住了。梢带著不安的表情伫立在原处。黄昏之下,头发乱翘的同事看起来是那么地无助。她轻轻吸气,然后恳求般地说道:
「拜托,千万不要连你也突然不见了。」
「不用担心。」
工兵开朗一笑,然后低头行礼,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过了人行道。
他移动至外堀通的南侧,绕著,R车站前往东出口。穿过白山通,便抵达猿乐町的住宅区。这里参差林立著现代式的大楼和老街风格的住宅。在小巷内走了几分钟后,工兵在杂乱的街道一角停下脚步。
(距离上次来大约有两个月了吧。)
耸立在眼前的是一栋红砖色的公寓。这是室见的自宅,之前酒宴归来后照料她的场所。
空无一物的房间,缺乏生活感的空间。那极端异样的光景至今仍鲜明地烙印在记忆里。由于总觉得会窥见自己所不知道的室见,所以一直以来尽量不造访这里。但如今没有选择了。必须尝试所有能想到的方法与她取得联络。
好像是1002吧。
工兵在对讲机输入房间号码呼叫对方。朦胧的铃声逐渐消失在扩音器之中。等待了好一会儿,他再次按钮。
没接。
是不在家吗?或者只是被拒接了?
无从判断的工兵,目光开始打量起四周。大理石砌成的入口大门,看似油灯般的照明器具。其内部装潢还是一样充满了高级感。能住在这种地方,可能也是因为舅舅的资助吧?
(继续等的话,室见会不会回来……应该不可能吧。)
回头望向大门口,工兵长叹一口气。要是继续在这里晃来晃去,很有可能会被当成可疑人物。似乎有种监视摄影机正在锁定这边的错觉。
先撤退吧。
晚上再来好了。反正今天大概会工作到很晚,过晚上十一点之后室见应该就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