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样子……真是个让人摸不透的人物。
过去究竟经历过哪些事情,才能表现出这样的仪态来。回顾至今关于她的一切私生活和工作经验,却完全找不出任何答案。
“以上便是事情的经过。若电车正常行驶,我们预计将直接前往下一个作业地点——但电车突然停驶,被迫逗留于此,因此就冒昧前来了。打扰几位的休息,实在非常抱歉。我在此向几位赔罪。”
室见恭敬地低下头。
父亲看似在气势上被彻底压过,但随即坐正身子,然后弯着腰制止室见:
“不……请不用这个样子。我们才是说了很失礼的话,真是非常对不起。居然如此对待照顾工的恩人……实在惭愧至极。请您抬起头来吧。”
说毕,父亲沉着脸望向母亲:
“喂,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端茶来。还有把浴室准备好。”
“不……那个,您不用费心了。”
“这怎么可以。工,你在发什么呆?快帮你母亲做准备。”
唉……
(又在随便使唤人。)
工兵边叹息边自言自语,然后站了起来。
不过……太好了。要是他们一直不肯相信室见的身分,那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算因为受不了而冲出家里,父母也很有可能把自己抓回去,然后继续举行家庭会议吧。这么一来,必定会对明天的作业造成影响。
就在松了一口气之际,工兵又顿时板起面孔。一个娇小的人影正试图要悄悄离开房间。蹑手蹑脚,瞒着其他人的目光缓缓移动。工兵双眼一亮,狠狠瞪向了T恤的背后:
“誉,你要去哪里?”
对方的动作一滞,看上去就仿佛“呜”了一声。
将头发绑成两束的少女,嘴边挂着微笑回过头来:
“咦?嗯——我打算去帮妈妈的忙啊……”
“我一个人去帮忙就够了。没人拜托你却这么自动自发,一点也不像你。”
“咦——哥哥你这是什么话?我总是为了世人着想,时常在关心大众的利益哦。居然被你说得好像我随心所欲一样,真是过分——”
工兵笑了笑,点头直说“是吗是吗”。他微微倾头,尽可能地装出开朗的表情来:
“你的心意我非常了解……不过啊,现在需要你的人可不是妈妈,而是其他人对吧?有个人想要和你好好谈谈,一直谈到天亮为止哦。”
“干……干嘛——”
这个瞬间,低沉的咳嗽声响起。誉整个人肩膀一抖,回头望去的视线尽头处是——日式服装打扮的仁王。
“……?”
眼见对方步步后退,工兵轻敲她的肩膀:
三一更半夜大吵大闹,而且又胡说八道自说白话,还把别人的上司称为小鬼。现在看来必须把帐算个清楚吧?当然,身为哥哥绝对相信,声称为了世人而活的某人,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逃跑的哦。”
“不……咦……不要,等一下。”
“誉,你过来这里坐好。”
工兵不由分说地推她一把。
誉向前踉呛两三步,来到父亲面前跪坐在地。日式服装的仁王向室见郑重地点了个头:
“室见小姐,不好意思,我们一家人有点私事想谈谈,可以请您先到客厅休息一下吗?我让工带您过去。”
室见眨了眨眼,带着疑惑的表情在工兵和誉的身上来回扫视。工兵一脸沉痛地摇摇头:
“走吧。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咦……可是——”
室见还在犹豫之际,工兵已抓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临走之际,背后传来一道悲鸣声。
(嗯……起码要持续个三十分钟吧。)
尽管有些不忍,但对方毕竟用力踢了自己的下巴。若是不好好修理她的话,实在吞不下这口气。
工兵耸耸肩膀,离开了房间。
在确定室见为上司后,母亲那殷勤招待的态度就某种角度而言,也着实令人戚到伤脑筋。
除了泡茶和准备浴室外,明明表示刚吃过晚饭却仍煮了晚餐。接着又拿来水果、酒类、干货及咖啡,甚至还端出店里贩卖的点心。最后又询问明天的便当想吃什么,或是明天需不需要开车送到车站之类的问题,真是鸡婆到家了。“明天还要早起”、“总之先让我们睡觉吧”——这么坚持几十分钟后,总算是获得解脱,而时刻也已经超过了一点。
工兵将室见引领到浴室,然后一个人回到客房。就在铺上客人用的棉被时,门口忽然传来姗微的声响。
他隔着肩膀回过头去。头发绑成两边的少女——誉,正怨恨地看着这边。
“哦,终于解脱了吗?”
若无其事地这么一问,誉的眉头立刻纠结。她一手抚摸着热裤的臀部位置,走进了房间里。或许是刚才受过父亲的惩罚,整个人很不满地瞪着工兵:
“哥哥你是冷血动物。”
工兵哼了一声,将枕头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