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通过呆站在路边的工兵身旁。
工兵恍惚地目送巴士的背影。
那台巴士是从哪里来的呢?
搭上巴士是否能够到达远方呢?
到一个没有人知道自己是谁的遥远彼方。
如此一来——
「樱坂!」
身后突然传来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工兵眨着双眼张望四周,看到马路对面的斑马线前方有个小巧的身影。灰色的西装搭配白色衬衫,长发用黑色的缎带束起。纤细的肩膀随着呼吸剧烈地上下起伏。
「室见……?」
号志变成绿灯后,室见笔直地冲向工兵。她一抵达工兵身边,就用锐利的眼神瞪视他。
「樱坂,你刚才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
工兵支吾其词。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恍神而已。」
「恍神……而已?」
室见厉声反问,扬起眼角逼近工兵。
「真的吗?真的只是恍神而已吗?」
「你……到底怎么了啊?我偶尔也会恍神的啊。」
见工兵被自己的气势压倒却依旧提出反驳,室见这才垂下肩膀。她扶着额头,放心地叹了一口气。
「看你铁青着一张脸凝视着马路,我还以为你要冲出去呢……真是的,不要做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行为啦。」
「咦……」
冲出去?我?
「我……我有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吗?」
「有啊,而且脸色还像是NetScreen的外壳。」
「……那已经变成Blue Man了吧。」
已经不是脸色差的程度了。
「我以前的同事中,有个性格比较纤细的孩子。某次被卷入大规模的问题中,近一周不眠不休地应对客户后,他的表情就和现在的你一样。」
「喔……」
「那个人,隔天从大楼屋顶跳下来了。」
呃。
「那……那个人后来怎么了?」
「上衣钩到扶手,又有安全网吸收冲击,最后被行道树的树枝弹飞到河里,整个人毫发无伤。」
「……」
就某种意义而言,那个人运气也太好了吧?
但我刚刚的脸色真的有那么差吗?虽然精神状态的确是糟透了。可以的话,真不希望让室见看到我这副德性。至少让我冷静一下再见面……咦?等等。
「话说回来,室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室见重重叹了一口气。
「因为担心你,所以在半路上就折回来了。我想那个白痴秃头一定会不加思索地推给你一堆工作。再加上你又不接手机。」
工兵闻言拿出手机。哇啊,未接来电三通……和社长开会时完全没注意到。
「……然后呢?他说了什么?你都这种脸色了,该不会说什么也没有吧。」
室见用不由分说的口气追问。工兵起初吞吞吐吐,最后才放弃挣扎,用一句「其实——」作为开场白开始述说。
原本只打算简单说明状况之后就结束话题。专案管理的问题无法寻求室见的帮助。既然她无法帮忙解决,那就当作是自己负责的问题。所有的失败、漏洞都当作是自己的责任比较好。
但是在阐述的途中,工兵变得无法停止话语。
悔恨、悲伤、懊悔,激动的情绪源源不绝地涌上心头。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视线渐渐泛起泪水。尽管认为男子有泪不轻弹,但心情实在无法平复。工兵拼命将泪水止在眼眶里。
「……就算被骂无能也无所谓。斥责我的无力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现在没有拿出任何成果。」
「……」
「但是——」
工兵咬紧下唇。
曾经想要逃跑。
曾经觉得这种荒唐的专案怎么可能做得下去。
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
「我不想被当成束手无策。不管是多么凄惨或狼狈也要挣扎到最后,更接近终点一步。这是我……我个人的志气。」
毫无章法的论调。
连结果都无法预测,却要求别人交付工作给自己。对客户而言或许是很不象话的供应商吧。
如果有人对我说出一样的话,自己应该也会生气吧。但即便被认为自私任性,我也要贯彻我的信念,不希望没有任何成果就逃避。
室见维持严肃的表情,过了一阵子才露出微笑,有点傻眼地摇着头。
「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