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过去,绝对可以成功……可是事实上……」
好痛苦。
感情从喉咙溢出,视野和思考都被涂黑。
她发出不成声音的呜咽,然而加奈美却严厉地看著她。
「什么话!你明明就是自己放弃的,还在说什么?」
「所以我说,我……」
「──到此为止吧。」
当椿和加奈美开始拉高声量,黑田介入两人之间。他轻轻将椿的肩膀往后推,让她退下。
接著他自己站到加奈美前方,对她鞠躬。
「很抱歉我们的社员跟你发生冲突。你们彼此或许有很多话想谈,不过我们是出来采买的。可以请你们改天再谈吗?」
「……社员?不是男朋友?」
「不是。」
「才不是!」
看到一本正经回答的黑田以及使劲大喊的椿,加奈美张大眼睛。或许是焦躁感消失了,她把视线移开,深深吐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不过反正这也不重要。我已经没什么话要说了。」
「加奈美。」
「我还有自己的练习,所以要回去了……再见,椿。」
加奈美移开视线之后就没有再看椿,转身离去。当幼年好友的背影看不见之后,椿几乎崩溃。
「……对、对不起……我……为什么会说那种话……」
「冷静点,羽鸟。」
──她并不想要说那些话。
她没有理由责备加奈美,错的都是自己,她明明是这样想的。
那么她为什么要对加奈美说那些丑恶的话?
自己到底是在挣扎什么?
「……好痛苦。」
她完全不了解。
剩下的只有这个。
不知何时开始,她就一直感到痛苦,彷佛是在脚构不到底部的急流中溺水。
喉咙好热,胸口好痛,自己好像要分解了。
她几乎抱著头蹲下来。黑田伸手扶她到附近的长椅坐下。
当她蜷缩在长椅上,听到黑田平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羽鸟,你为了伴奏的错误向我道歉的时候,我不是问过你『喜不喜欢音乐』吗?」
「……」
「我之所以会那么问,是因为你看起来很痛苦。可是你当时却想都不想就立刻回答『喜欢』吧?我当时听了感到很惊讶……也觉得你很厉害。我在那样的时候,没有办法说『喜欢』。」
椿不了解他在说什么。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现在只觉得伤心。
如果光是「喜欢」就能幸福就好了,如果能够得到满足就好了。
之所以无法如愿,是因为自己就是自己吗?
黑田看椿没有回应,便问:
「不过羽鸟,你现在还是感到痛苦吗?」
「……」
「你跟我们在一起练习,还是没办法改变吗?」
椿听了东都大歌剧社的演奏,进入社团成为钢琴伴奏。
每天看著向舞台前进的他们,希望能够成为他们的力量──
然而一直焚烧、薰黑她内心的这个情感又是什么?
看到理惠愉快地歌唱,看到清河积极前进,她在想什么?
只能目送他们背影的自己──
「──我很痛苦。」
她抬起头注视黑田。
一滴眼泪掉落在膝盖上。逐渐模糊的视野当中,黑田的脸在晃动。
她不知道此刻站在眼前的黑田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只想要像祈祷般不断吐出一些话。
她十指交错紧紧握住。黑田把手伸向低著头的椿的脸颊。
然而在指尖接触之前,他又改变主意停下来,抽回了手。
──取而代之的,是在椿头上响起的冷静声音。
「我知道了。那么你这一阵子可以不用来练习。」
「……咦?」
──他刚刚说什么?
椿反射性地屏住气,抬头看身为指挥的黑田。
他现在虽然没有拿指挥棒,但是和平常练习时一样,以有些难以亲近而严格的眼神看著椿。
这双眼睛显示刚刚的话并不是椿听错了。
椿呆呆地用依赖的眼神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