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很单纯的疑问。理惠愉快地笑著回答:
「其实原本想要加入这个社团的是我朋友。她说这里有很帅的学长,拜托我一起参加。」
「……真是意外的理由。」
「那个朋友倒是很快就退社了。」
「咦?」
「不过那时候,我自己已经喜欢上歌剧了。」
低语般的声音即使透过口罩,仍旧能够听得很清楚。这是理惠习得义大利歌剧的发声法Bel Canto(美声唱法)的证据。本身也是如此的椿隔著口罩轻轻叹息。
理惠把针穿过红色礼服。
「我原本就很喜欢尝试各种事情,所以这个社团很适合我。你看,歌剧除了唱歌之外也要演戏,而且还要像这样制作舞台道具。除了大道具和服装以外,也有小道具之类的。这次我要缝自己的两套服装。」
「两套!」
社团的学长姊是否都像这样无所不能?至少就椿的情况来说,除了美术是二,家政科也是二。老实说,除了音乐以外,她几乎什么都不会。勉强要提的话,多亏平日的训练,她总算还有体力。
「除了可以做很多事情之外,仔细想想,歌剧本身就包含任何可能性,有悲剧也有喜剧,故事内容有时乱七八糟、有时令人感动。形形色色的剧中人物,发生各式各样的故事。能够演出这样的戏真的很有趣。」
「演戏……很有趣?」
椿过去不曾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她唱过许多歌剧的咏叹调,但只是作为必须学习的课题。虽然她被指导过『要思考角色的心情』,可是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方面拿过及格分数。
「总之,我会进入东都大歌剧社,大概就是基于这样的理由吧。我喜欢唱歌,也喜欢舞台。我很感谢邀我参加的朋友。」
灿烂的笑容,证明她所言非假。
椿的视线被这张笑容吸引,喉咙缓缓产生热度。
如果此刻在这里的是国中时的自己,她大概会以同样的笑容赞同理惠吧。做不到这一点的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失去了什么东西?
椿努力压抑放任下去似乎就会跑到眼睛的热度。当热度沉淀到身体底部时,清河刚好回来。
他在草坪上坐下,打开自己的乐谱。
「会唱之后还得再加上演技……而且这是德文,所以看歌词也不太懂。」
「清河,你的第二外语选什么?」
「法文。我打算晚一点再选德文,还有拉丁文。」
「学那么多语言,简直就是狂热分子。很多人学一半就放弃了。」
「真的吗?」
他们这样的对话听在从音乐大学转来的椿耳里,感觉很新鲜。她以接近憧憬的眼神看著两人,这时清河回头问她:
「小椿,你的第二外语选什么?」
「啊,我选了德文。」
她在念音乐大学的时候也学过德文,因此目前上课没有问题。日后大概迟早会碰到问题,不过她决定不去想以后的事情。
「那你也能看懂这个歌词……」
「那太难了……不过我大概知道歌词的意思。」
不是因为她看得懂德文,而是因为她看过翻译。不过清河还是率直地赞美她:
「不愧是小椿。我也查了合唱部分的翻译,不过因为断断续续的,所以不太了解整个故事。尤其是第三幕,根本看不懂。」
「哦,毕竟第三幕几乎都是独唱。」
艾森斯坦在第一幕去参加宴会,在第二幕试图勾引妻子却被她跑掉,第三幕则来到自己预定要被关入的监狱,然而妻子罗莎琳德的昔日情人因为被误认为他,已经被关在那里。
艾森斯坦刚好在宴会中与典狱长相谈甚欢,听到有个假冒者在自己家里休息,心中产生怀疑。于是他扮装为律师,与来到监狱的罗莎琳德对峙,指责妻子外遇──
清河听椿说明这样的情节便皱起眉头,让理惠笑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因为他完全忘了自己的行为吧。不过当艾森斯坦怒骂的时候,罗莎琳德拿出在宴会中从他那夺来的怀表给他看,对他说:『你自己还不是在胡搞!』」
「完全曝光了……」
「没错,完全曝光了。接著宴会的客人都出现在那里,然后揭穿这是三年前被取『蝙蝠博士』绰号的朋友进行的报复。标题的『蝙蝠』就是从这里来的。」
「感觉闹烘烘的……」
「实际看现场演出非常有趣,所以也适合第一次欣赏歌剧的人去看。」
清河佩服地点头,又转头问正在缝纫的理惠:
「理惠,你在《蝙蝠》里要演什么角色?」
「我演的是罗莎琳德。戴上面具遮住脸去揪出丈夫外遇的证据,真的很有意思。」
「这个角色太适合你了。」
主角的妻子罗莎琳德在第一幕被昔日恋人追求而动摇,在第二幕的舞会上则以「匈牙利伯爵夫人」的身分,戴上面具出现在宴会中,巧妙地玩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