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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家伙说:「有这种事吗?」然后又说:「哎呀,别放在心上啦。」
等等、等等、等等。就算要这么说,那也是我的台词,不是身为当事人的你该说的话吧?虽然这么想,然而,无论我怎么抗议,都如同对牛弹琴。
喔,原来如此。这些人完全没有自觉。
他们只是顺著周遭的气氛行动而已,不是发自内心想干什么坏事。因为周遭的气氛如此,所以他们也这么做而已。因为没有自觉,自然不会留下印象。我可是将愤恨化为动力,怀著「总有一天等著瞧」的想法持续踢足球,但能让他们刮目相看的时刻到来时,对方却不记得自己做过的行为。这群混蛋。
算了,总之,我当上先发球员了。
这样一来,我或许稍微追上老哥了。
我这么想著,将自己终于被选为先发球员一事告诉老哥后,他从手上的音乐杂志抬起视线瞥了一眼后说:「咦?你之前不是先发球员吗?」然后说,「喔~这样啊。很厉害嘛!你成功了呢。」
只有这样。
那时候的老哥早已玩腻足球,转而热衷于感觉有些时髦的音乐。他先前买的Athleta成套T恤和运动服,一件不缺地传了给我,自己则换上R.Newbold或agnes b. HOMME的针织服饰,发型也变得很轻浮。
对话结束后,他表示「你也听听看这些吧」,顺手塞了几片感觉有些时髦的恩典牌CD给我。我又要为了追上老哥,转而朝有点时髦的路线走吗?
面对内心的千头万绪,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们。
把我拉进足球界的当事人潇洒俐落地离开了球场,自顾自地开始享受完全无关的事。我的手边只剩下了失去目标的足球。
每个人喜欢的事物和擅长的事物不见得都一样。
至少,从结果看来,我似乎很擅长足球。
然而,要是被问到喜不喜欢足球,我答不上来。
我喜欢挑球,但是讨厌足球社。只是将「总有一天等著瞧」的愤恨当成动力,默默地持续踢足球。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这股愤恨是为何而来,或是以谁为对象。
是对老哥?还是对那群把我当成空气的同好会球队成员?对学校那些沦为气氛奴隶的同学?又或者是对足球本身?
不明白,我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情。
我搭上六点二十九分出发的快速列车,然后在车上浏览事先存进智慧型手机里的课本内页图片读书。这样就算站著也能用单手念书。不过,在只能站著使用单手的环境中,也为了念书而下一番功夫,我觉得不太正常。
骑脚踏车时,我会戴上耳机练习英语听力。家里的厕所则是挂著英文单字本,在拉屎的时候也能多背几个单字。
大人们总是叫我要动脑思考。可是,所谓的动脑思考并不是随便思考什么都行,应该要确实地思考才行。思考这种行为,只要有一颗脑袋,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做到吧?──这种想法才天真。要思考的话,也必须把环境打造成适合思考的状态才行。一如想好好踢足球的话,就必须要有一双钉鞋、一颗足球还有一片整地过的操场一样。
想利用生活中的琐碎时间思考,就像要在人来人往的车站月台上踢球练习一样。在这样的环境下再怎么练习,球技不会进步,也不会有好想法,只会提高意外的机率而已。这是错的。
然而,还没来得及厘清对这种现状的疑问,它就被其他事物埋没了。毕竟定期考还是会到来,没有时间。想厘清疑问的话,得先等度过眼前的考试。然而,度过这次的考试后,下一次的定期考又马上近在眼前。这个疑问又被延后处理。
我期望的是这种生活吗?尽管我时常这样问自己,但也不能让自己勉强建立起来的步调被打乱。就跟脚踏车一样,因为有一定的速度,车体才得以在平衡的状态下不断前进而已。要是停止踩踏板就会摔车。没有摔过一次,无法得知会跌得多深。但我不能尝试摔车。
我在松本走下电车。我在车站后方租了一个停放脚踏车的位子,放了一辆脚踏车。松本车站有公车会到学校,停车场的月租费也跟搭公车上学的车资差不多。但是,等公车的时间太浪费了。骑脚踏车可以更快到学校。
我在母亲起床前就踏出家门,所以还没吃早餐。我绕到便利商店买了面包和牛奶。另外,还有从家里带来的一颗苹果。
有个同校的学生坐在便利超商外头。因为是认识的人,我姑且向他说一声「嗨」。
看似累到睁不开眼的他,也以「嗨」回应我。
丸山龙辉。他在偏差值偏高,自称升学学校的本校里是很罕见……不对,应该说是唯一的不良学生。他的发型很诡异,绝对是去发廊弄的,体型也很高大有魄力。诸如深夜还在街上徘徊、会进出夜店(语尾上扬)、好像在嗑什么危险药物等等,这类八卦从没少过。另外,他对音乐的品味应该也很糟。感觉他只会听一些吵死人的音乐,跟我八成合不来。
虽然不打算全盘接收那些八卦,但我确实目睹过这家伙当街跟人打架的光景,所以,他恐怕不是什么正派分子。普通的高中生不会在大街上揍人。尽管那些八卦多少有经过加油添醋,但应该不至于都是捏造出来的。无风不起浪啊。
不过在我看来,丸山只是个想营造出自己很坏的形象,企图凸显自己独特个性的小角色,没有真的很坏的印象。
说简单点,他只是个坏小孩。在这种年头,坏小孩也很罕见。
「怎么,你该不会整晚没睡吧?」
以绝对不是认真好学生的他来说,今天意外地早到校,双眼也布满了血丝。这不是早起,而是玩了一整晚吧?真是自由耶。
「不,我有睡一下。」忍著一个大呵欠的丸山回答。「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