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感好奇。接著,发现我跟老哥没有姓氏以外的共通点后,他们瞬间对我失去兴趣。
虽然言行轻率,但竞争心也很强,不会受挫,总是相当开朗的老哥。
相较之下,我则是像颗小石头般沉默寡言又内向。
不只是足球,缺乏竞争心的人基本上不适合必须和他人竞争的比赛。大家对待我跟老哥的态度有著天壤之别。老哥是球队的中心人物,是超级英雄,我则是待在角落的不知名存在。老哥是「上」,我是「下」。
虽说是少年足球队,但这支同好会的队伍可不是让球员们开心玩耍,而是为了打赢比赛、培育出优秀的选手而成立的组织。教练和球员们对这方面的判断都相当现实,若是认定某人足球踢得很烂,就完全不会搭理他。
尽管如此,我还是继续待在球队里。像颗小石头沉默寡言又内向,还缺乏竞争心的我其实在内心暗自立誓──总有一天要让这些人刮目相看。
体型瘦小的我别说是正式比赛了,就连练习比赛都无法参加。其他队友比小比赛时,我也独自在球场一角练习挑球。没有人在意我,我是个不用太费心的孩子。
挑球很有趣。作用在球上的物理定律一直都是固定的,只要一直做出同样的动作,就会产生同样的结果。无法让球体重现动作的原因,一定都是出于自己。不断重复相同动作,找出最理想的。慢慢变更身体和球体接触的位置,将成果拿来比较、验证。只要做出精确的动作,球必定会回应自己。我喜欢这种简单易懂的道理。
「你虽然足球踢得不好,却很会挑球耶。」
有人这么对我说过。
「明明没办法上场比赛,干嘛练习?」
也听过类似这样的揶揄。
你们给我等著瞧吧──我曾这么想。再怎么说,我也是那个老哥的弟弟。等著看吧。
我一个人拚命默默地持续练习,然而,最后在不曾参加任何一场比赛的状况下从少年足球队毕业,加入了国中的足球社。
我记得很清楚,进入国中足球社的第一天,我环顾周遭的成员,直觉地涌现了「啊,感觉不太一样」的想法。
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发型有些时髦,嗓门也很大的一群人,不管社团顾问说什么都当作耳边风,大声谈笑。看来,在足球社里,这群人的地位最高。
不知该说是好是坏,在一味追求能力的地方同好会中,要是足球踢得不好,就不会被当一回事,但国中的足球社又不太一样。里头分成「上」和「下」两个集团,位居「上」的人会积极调侃「下」的人。在新生中最不起眼的我随即被归类到「下」的集团里,绰号被取为「小豆子」,豆芽菜的豆。
这里的「上」和「下」跟学长学弟的辈分无关,甚至也跟足球踢得好不好无关。真要说的话,大概是以一个人的气场、氛围或是当下的情况来决定。
就连新生中也马上分成了「上」和「下」两派,一到社团的整理时间,隶属于「上」的成员会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只有被归类在「下」的新生会留下来默默整理。在「下」的集团中,还会出现更进一步的上下关系。
社团里的「上」「下」分类,也被带进教室里。有人调侃我的时候,教室里会形成一种「喔,这家伙是可以调侃的存在」的气氛。
没有人会忤逆这样的气氛。我自然而然地成了众人调侃的对象,像颗小石头般沉默寡言的我更不常说话了。恶性循环因而成形。
支配著学校的是学校里的气氛。每个人都会观察气氛,顺著气氛行事。人们成了气氛的奴隶。尽管我莫名地感到忿忿不平,但因为敌人是气氛,所以也不知道该恨谁才好。
没有发泄对象的恨意最后也会转向自己。这一切都是不起眼的自己的错。在屡次反覆思考过后,我总是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进入足球社的第一年,我不停地收拾散落的球,替足球场整地。这些工作当然一点都不有趣。要说我为什么会继续待在足球社的话,或许是因为内心有恨意吧。你们给我等著瞧──这样的感情成了我唯一的动力。
尽管如此,唯有挑球一如往常的有趣。在结束所有整理作业,天色也逐渐转暗时,我会一个人留在足球场上练习挑球。
在升上国二又过了一半的时间后,状况改变了。
我的身高一下子抽高了不少,176公分,帅啦。
过去,无论我的身高再怎么增加,因为周遭的人也跟著长高,所以到头来,我的个头还是矮别人一截。在所有人的身体成长速度都抵达极限后,出生月分造成的体格差异总算均质化了。
此外,国三生退出社团后,社团人数减少。一直未曾参加打好玩的练习赛的我,也终于有机会上场了。一开始,大家是逼不得已让我参与的感觉。
啊~人数不够耶。怎么办?没办法,让小豆子上场好了。
站上足球场后,我发现一件事。
咦?这些家伙踢得很烂耶。
在肉体成长到不会轻易被别人撞倒的程度后,我累积起来的控球技术占了优势。球顺著我的意志滚动,支配球体的物理定律总是固定的,坚定而无法动摇。在我控球的时候,完全无人能够介入。我异常优秀的挑球能力以及源自于此的控球能力,终于开始被周遭察觉。
我成了先发球员,变得对自己有自信了。
不知不觉中,再也没人开口调侃我。我自然而然地跻身「上」的集团。
咦?等一下,你们之前动不动就调侃我吧?为什么能这样若无其事地把我视为集团中的一员啊?
我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国一的时候,你们称我为「小豆子」,把整理工作都丢给我,还不停调侃我不是吗?类似这样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