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的感觉、气氛或是关系改变了。
位于距离操场最远的一栋建筑物里,又在建筑物最深处的保健室完全将班际运动赛的喧嚣隔离在外。相当安静的这里,只听得到高大的蒙古栎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宛如拍打岸边的海潮声。让人感到「现在这个瞬间,世界上是不是只剩下我跟乡津两人?」的错觉。
坐在对面的乡津紧紧掩上心房,而我无力将它打开。那扇心门已经关上了。
我深深体会到一切都为时已晚的事实。
明明没聊上几句像样的话,但只像这样稍微实际交谈,我就明白了。
这一年真的好蠢啊。一切明明早就在很久之前就宣告结束……应该说,一切根本都还没开始,我却自顾自地烦恼、苦思。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乡津俐落地剪下一块纱布,对折起来,覆盖在伤口上,用透气胶带固定。「好,弄好了。」说完后,她将拿出来的用品收回急救箱里。
「谢谢」我向她道了声谢。看著乡津将急救箱放回金属柜里的背影,我想说些什么。不只是她替我处理伤口的事,我想针对更多不同方面的事向她道谢。
「能这样跟你说到话,真是太好了。」
这句话从我口中脱口而出,乡津停下动作。
「总觉得我们……还是一样笨拙呢。」乡津依旧背对著我说。「明明很笨拙,却想做得更好一点,做不到更好之后,会埋怨做不到更好的自己,到最后变得什么都做不到。明明每个人在一开始的时候,一定都很笨拙,所以就算做不到更好也没关系。」
我也觉得确实是这样。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上某个人。这世上没有人一开始就能做得很好。为自己的笨拙感到难为情,因此连练习都不愿意的人不可能有进步的一天。我连这么理所当然的道理都轻易忘记了。
笨拙也无所谓。失败也没关系。要是不去做,就无法前进半步。
所以,我说:
「乡津,我喜欢你。」
这么说来,这是我第一次跟乡津说喜欢她。你是白痴吗?为什么偏偏要等到一切为时已晚的时候,才能说出最重要的话?
「我也……曾经喜欢过你喔,诹访同学。」乡津转过身说。尽管表情很沉痛,她仍扬起嘴角微笑。
「你很冷静,很温柔,但是骨子里是个意志坚强的人,有只要是自己决定要做的事,就会确实完成的力量。这样的你曾让我觉得很自豪。」
过去式。这一切,都是已经结束的事情。
结束了啊……我心想著。
虽然也不算真的开始过,但已经结束了。很久以前就结束了。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不是踢足球的时候啊~」我望著天花板低喃。
一切都从我的指缝间泄漏,失去了很多东西,最后又只有足球留在我的掌心。就像某天突然从口袋深处翻出来的五百日圆硬币一样。
不过,那颗五百日圆硬币有时也会是一场及时雨。
不管怎么说,既然只剩下足球,那我就试著在这方面再努力一下吧。我开始这么想。
「好,那我差不多该走了。」说完后,我从圆椅上起身。因为想不到其他能说的话,最后我对乡津说:「你多保重。」乡津也平静地说:「嗯,诹访同学,你也保重。」
我走出保健室,关上门。
我大步走在寂静的走廊上。此刻,我确实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结束了。真的结束了。接受吧,就算很痛也要接受。尽管很难过,但我的心情也变得轻松畅快了一些。
可是,丸山啊~我拖泥带水地想著。
丸山果然只是丸山,我还是完全无法接受乡津的下一个对象是他的事实。只有这点,我怎么都不服气。不过,批评已经分手(也没在交往)的前女友(不是前女友)对男人的喜好,这种人也太恶心了吧?虽然我也这么想,但是,不服气就是不服气,我也没办法。
回到鞋柜前方时,班际运动会的喧嚣声从远处传来。现在回到操场上的话,还赶得上跟丸山他们班的球赛吗?
总之,先用足球彻底击溃丸山吧。跟丸山只算是点头之交的我对于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有著什么样的能耐一无所知。不过,至少在足球这方面,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绝对赢不了我。我要让丸山彻底了解这一点。就这么做吧。这样一定会很爽快。我这么想著,将脚套进运动鞋里。
用足球把丸山彻底击溃。
然后,让一切诉诸流水吧。
我系紧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