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话 昨日今日雪纷纷

msp; 里头昏暗又安静。保健老师似乎不在,没有听到回应声,感觉也没有半个人在。

  「……什么啊。」

  我喃喃自语,然后环顾保健室内部。没有开灯,空调也没有开。敞开的窗户被窗帘掩著,风吹来时布帘翻飞,阳光忽明忽暗地打进室内。独自待在陌生又安静的无人环境,让我有种到某户民宅闯空门的恐惧感,静不下心。

  为了掩盖这种来路不明,近似于罪恶感的情感,我悄声说著「不好意思~……」并在保健室里走动。像是在对某人表现「我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这样蹑手蹑脚的喔」的感觉。

  区隔病床的布帘是拉上的。

  一般来说,如果布帘拉上就代表有人躺在里头。我也知道如果有人躺在床上还掀开布帘偷看,是心态可议的行为──不过,我当下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只是想找到保健老师,自然而然地掀开布帘窥探。

  先映入眼帘的是脚底板。

  是没有穿鞋子或袜子,赤裸裸的脚底板。因为很少有机会看到别人的脚底板,我的视线不禁停留在上头。

  好小。大概只有跟我的手掌差不多大,是女孩子的脚底板。

  「嗯……?」一阵细微的呻吟声传来。至此,我才终于抬起视线,望向躺在床上的女孩的脸。

  是乡津。

  她微微睁开双眼。下一秒,认出我的乡津瞬间瞪大双眼,发出轻微的「呀啊……!」悲鸣,像弹簧般从床上坐起,揪紧原本披在胸前的毯子。赤裸裸的脚也缩进毯子底下。

  尽管如此,我仍呆滞地望著乡津的脸。

  我好久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著她了。我们两人像这样四目相接,彷佛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

  她的脸色苍白,脸色很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这么想著。不,会躺在保健室的床上睡觉,当然是不舒服啊。我吐槽自己。话说回来,现在不是悠哉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我死盯著因身体不适而卧床休息的女孩子光溜溜的脚。该怎么形容这种情况呢?有一半像是色狼的举动吧?是说,乡津刚才的反应完全就跟遇到色狼时没两样吧?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因为没看到保健老师,所以我在找他!」我大声开口。因为音量出乎意料的大,原本缩成一团的乡津吓得震了一下,更蜷缩起身子。呜哇,这是什么情况?

  乡津的一举一动都彻底散发出「排斥」的感觉。呜哇~糟透了~~我一直希望能有个再次跟她交谈的契机,不过,这比我想像的任何一种情况都还严苛,根本是困难模式。

  「呃,保健老师呢?」我勉强挤出这句话。

  「不知道。因为我在睡觉。」乡津别开眼神,冷冷地回应。喔,对喔~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我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啊。

  愈是为了夺回失分而拚命挣扎,状况愈是走下坡。不过,这确实是难能可贵的机会。我是个不服输的人,也没有退路。

  「你在流血。」乡津说。或许是因为刚睡醒,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她清了清嗓子后,从床上放下双脚,光著脚套进室内鞋里。

  「啊,嗯。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乡津走过这么说的我身旁,低喃一句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的「我去找老师过来」后,打算走出保健室。

  「等等!」我又反射性地大喊出声。

  虽然乡津背对著我,但她全身很明显地震了一下。

  我是白痴吗?干嘛这样吓她?干嘛让她害怕?我重新整顿思绪,然后以低沉的嗓音对著乡津的背影说:「呃,抱歉。请你……等一下。」

  「呃……你不用逃跑没关系,我没打算做出让你讨厌的行为。」

  总之,我想让乡津明白自己对她没有敌意,也不会加害于她。我只是想普通地和她说说话而已。然而,这却是如此困难。

  原本背对著我的乡津缓缓转头来说:「要把伤口洗乾净比较好喔。」

  「伤口看起来虽然不深,但有沙土黏在上头。」

  乡津似乎放弃了随便敷衍我几句,然后逃离这里的打算。她放弃这么做的气息再次紧紧勒住我。她拉开金属柜的拉门,从里头拿出急救箱。

  「我帮你消毒。你先去清洗伤口。」

  我勉强回应她「喔……好,说得也是」,走向保健室入口旁的洗手台。先用肥皂将双手洗乾净后,再用清水冲洗伤口。水渗进去的感觉有点痛。

  我关上水龙头,将手上的水甩乾后回过头,乡津指著桌子旁的一张圆椅说:「你坐那里。」我照著她的指示乖乖就坐。

  乡津在我的对面坐下。我以像要炫耀自己的上手臂二头肌般的姿势,将手肘朝向她。乡津以脱脂棉花替我消毒伤口。她不发一语,淡漠地动著手。

  我想和她说话。

  可是,对于该从何聊起才好,我没有半点头绪。

  「会不会痛?」

  「稍微。没什么大不了。」

  我们说著这种平凡无奇的对话。乡津就坐在我的正对面,虽然我们的相处气氛并不融洽,反而尴尬到一种极致,不过,乡津仍愿意和我说话,而我也会回应她。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进行最底限的沟通交流。

  光是这样就让我莫名开心。从远处眺望的乡津感觉完全变了一个人,但像这样跟她对话后,会发现她没有什么改变,让我心想「对喔,她从以前就是这种个性嘛」。

  有所改变的或许不是乡津,也不是我,只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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