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者是一名十分年轻的男性,恐怕还是学生吧。表情凝重的亚莉亚则陪伴在芙隆身旁,应该是在担忧置身苦战中的芙蕾雅与蕾克蒂。
虽然想好好打声招呼,但蔻依马上就得再度出击了。与米娜和诺艾儿一同行动,为了打倒在战场上横行无阻的〈崩力〉持有者。
将伤者交给护理人员后,芙隆问道:
『你们好像忙着处理其他任务啊。不过你这手臂恐怕没办法再战斗下去了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不是的,空战魔导士科长。蔻依同学接下来——』
『不是要休息,是要去打倒扰乱这个战场的〈崩力〉持有者。』
米娜与诺艾儿打断芙隆的关心,如此回答。
蔻依的左臂已经骨折,无法派上用场。就空士的战斗基准而言,就这么直接后送是最妥当的判断,不过蔻依压根儿没有这个打算。
『空战魔导士科长,你知道现在〈崩力〉持有者们的位置吗?——全部就交给我们来打倒。』
『你是说真的……?』
『那当然。』
蔻依展现不屈的斗志,轻笑道。
『现在彼方正绞尽全力战斗,我们当然也不能休息。况且美空她们在〈密斯特岗〉进行对付〈崩力〉持有者的特训时,我们也同样拼了命在特训喔。』
蔻依知道美空她们那时正在构筑与〈崩力〉持有者交手的战术,但最后似乎找不出打倒优米耶尔的方法。最终的决定是先打倒其他〈崩力〉持有者后,再集合五人的力量打倒优米耶尔。不过这前提本身就错了——这场战斗没有必要拘泥于小队形式。
虽然是为了报空战武道祭决战的一箭之仇,但美空等人其实没必要以小队为单位挑战对方。如果没办法打倒优米耶尔,就向其他人请求协助即可。
为了自己的目的,将伙伴们一同拖进地狱的觉悟。因为某种意义上那算是利己主义,再加上美空她们景仰只要状况允许就会独自解决问题的彼方,蔻依明白她们对那样的想法有所抗拒。
芙隆看向蔻依那只以护具固定的左臂。
『不过你的左手……』
『没问题。我也做过只靠右臂战斗的训练。』
事实上现在蔻依只凭着一条手臂穿过了战场抵达医疗船,但蔻依并非全然没问题。
好像又变得更远了些……
彼方·英司这名字的存在感逐渐朦胧的感觉挥之不去。
她的童年玩伴在这一刻同样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明知战胜也没有回报,还是不惜一切战斗的英雄正要从蔻依的脑海中消逝。这感觉让她懊悔得难以言喻。
亚莉亚问道:
『蔻依小姐为什么能支撑到这个地步呢?』
『那是因为彼方只凭着一口气,正在和杰斯战斗。』
没问题。还记得他的名字,还记得他的容貌。
『彼方从小个性就很固执,一旦决定了,直到最后都不会退让,也不会放弃。看到他投身于那样无法退让的战斗,我也没办法因为这点程度的伤势就撤退。』
蔻依相信说过自己会回来的彼方,但蔻依也明白这么说的当下,彼方的记忆正从她的脑海里一点一滴流失。
这就是记忆的消失现象。
无可逃避的诅咒与束缚。
尽管这是世界的定理,对无法抵抗的自己还是感到气愤。
『亚莉亚,你觉得在这场战斗中坠落的空士们,是为了什么而牺牲?』
『是为了和平——』
『我认为不该用和平这样笼统的字眼打马虎眼。在这片天空最先坠落的空士们,都是为了让彼方抵达〈门〉而死的。』
并非冠冕堂皇的赞颂,身为奔驰于战场的其中一人,蔻依选择更露骨的字眼。
『彼方知道那份牺牲的重量,所以不管谁阻止,他都会继续战斗下去。』
无法停止,也无法回头。除了向前,别无选择。只有打倒敌方的主帅,否则就没有资格停止战斗。
『所以我也非去不可,为了不愧对彼方的觉悟,不对……身为有资格飞在彼方身边的其中一人,我要贯彻自己能够自豪的空士之路。所以我要战斗,如果因为这点程度的伤就放弃,绝对不会有胜利的机会。』
蔻依如此说完,带着伙伴们前往上层甲板。她身后跟着四名伙伴……!
后方空域。人类阵营旗舰〈阿尔塔米拉〉,舰桥。
「教皇陛下,后卫部队依然在奋战,不过美空小姐等人有危险。这样下去……」
「一旦她们被突破,后卫部队就会遭到蹂躏,结果将招致人类阵营本身的危机啊。」
假使美空·惠特儿她们没有遭到突破,面对敌方魔甲虫的庞大数量,人类阵营的防卫极限终究会到来。只要将〈崩力〉持有者、敌方军力、人类阵营的疲惫等要素列入考量,谁都能得到同样的答案。
现在已有无数空士坠落。这样下去,人类阵营无法免于全灭。而且如果无法击坠〈门〉,一切牺牲都是白费。
绝不能让空士们白白牺牲……!
正因为现在还勉强维持着抗衡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