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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对抗不死之王的手段吗?这一点彼方不愿透漏详情。既然具体内容不明,自然也必须怀疑彼方是否真有对策。
「不过,如果彼方.英司的作战计画顺利进行,理应能对〈门〉以及门的防卫战力造成相当严重的损害。状况允许的话,届时我也将前往前线吧。」
哈尔德曼以沉重的口吻问:
「……您是否有想告别的对象?」
安涅罗杰微微摇头。
「没有。我已经活得太久了。在我担任教皇的这段时间,许多空士遵循著我的指示,为人类的未来而战,没机会向亲爱的人们告别就坠落了。命令他们赴死的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资格向谁告别?」
「………………」
安涅罗杰的双手已经沾染了太多鲜血。
她以正义或和平这类冠冕堂皇的字眼,对包含空士在内的所有人类强求的,无非就是牺牲。
为和平的牺牲。
见哈尔德曼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陷入沉默,安涅罗杰放缓语气说道:
「我说过头了。不过,如此罪孽深重的我另当别论,但是希望彼方先生能向重视的对象好好道别啊。」
「彼方,原来你在这里啊。」
「嗯。不过真亏你找得到我啊。」
彼方盘腿坐在黑色的〈扫帚〉上头,从高处俯瞰著聚集于补给地点的舰队。
里帕之所以能找到彼方,是因为其他部队执行戒哨任务的空士向旗舰〈阿尔塔米拉〉报告于旗舰上空发现行径可疑的空士。
摆明还只是个学生却没参加补给任务,在这里混水摸鱼,会有人通报也是理所当然。
由于安涅罗杰相当彻底地隐藏有关彼方的情报,在不晓得背后秘密的人们眼中,彼方一点也不像人类的秘密武器。这是为了避免因某些意外使得彼方的情报泄漏至魔甲虫阵营。
「如果没接到旗舰正上方有可疑人物的报告,我也找不到你。话说,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啊?」
「我在看那个啊。」
彼方的视线指向正在与补给地点隔著一段距离的地方进行训练的毛等人。
包含毛在内的队员们在练习于飞行时掩护彼此的视线死角,并且迅速推进。特务队之所以由两个中队所构成,原因在于那是理论上置身于敌方支配空域中能维持高机动力的最大规模的部队。
人数越多,机动力也会随之下降,容易被大规模的敌军包围;反过来说,若数量太少,徒有机动力却无法突破敌军的包围。两支中队已经是召集人类阵营的精锐,实际研讨所得到的最大人数。
里帕问道:
「毛小姐他们的训练怎么了吗?」
「嗯。毛她今天没找我参加训练。」
那又怎么了?里帕感到几分纳闷。
「我之前一直拒绝参加,今天就算她再找我,我也不会参加。不过她今天满奇怪的,老样子板著一张脸,刚才却找我说什么『我们绝对会护送你到〈门〉那边,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虽然彼方脸上表情依旧难以捉摸,语气却显得感触良多。
「说这种话是很天真啦,不过我实在不希望他们坠落。当然也包含这里的所有人。」
彼方这么说著,俯瞰停在正下方的庞大舰队。最前线只保留了战斗所需的最低限度的人数,再加上除了这里还设定了数个补给地点,因此集结于此的舰队规模就比例而言,只有人类阵营的一成左右。
话虽如此,现在在彼方的正下方集结了超过百艘的飞行艇。维持飞行艇运作的乘组员们,还有参与战斗的五千名左右的空士。那彷佛密密麻麻地布满整片天空的舰队确实军容壮观,肩负责任的彼方也自然感受到在那之中性命的分量。
原来如此,彼方是为了亲眼目睹这幅情景才来到高空……
彼方虽然不时会露出眺望远方般的飘渺眼神,平常依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过看来他确实深深体会了那份重量。
人类的命运。
唯独彼方.英司才可能开辟的未来。
「彼方,你是因为自己策划的战略必须建立在无数牺牲上而感到不安吗?」
彼方露出了「怎么突然提这个啊?」的表情。里帕接著说:
「如果真是这样,你不需要介意。如果没有你提出的方针,现在人类阵营的牺牲肯定会更大。」
「确实安涅罗杰原本的作战计画牺牲会更多,而且胜算也更低。但我的作战计画同样会有人牺牲,这就是战斗。虽然不喜欢有人牺牲,但心里钻牛角尖也不是办法。」
「………………」
「你是怎么了啊,里帕?」
「没什么,只是因为你的反应未免太平淡了……」
这不是彼方的烦恼吗?那么不时露出那种眼神的原因是……
支援并照顾彼方的精神状态是里帕的职责,但他摸不著头脑,只好选择单刀直入地问:
「彼方,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有某些烦恼?教皇陛下似乎知情,却完全不愿意告诉我详情。不过我看得出你怀著某些烦恼。」
安涅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