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拉的个性软弱,乌兹玛一直以为她会是个派不上用场的女孩。不过,现在看来,吉拉似乎也成功蜕变了。
焦躁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乌兹玛忍不住用鼻子哼了一声。
乌兹玛的脑海里浮现这个国家乾燥龟裂的黏土沙漠。缺乏润泽、延伸到地平线的一大片黏土沙漠。她心想:「好像啊!像极了我自身的心灵。」
乌兹玛思考著心中延续不断的一切焦躁情绪究竟为何而有?
*
另一名狙击手在寒风阵阵呼啸而过的屋顶上,一动也不动地架著枪。哪怕海风打在脸颊上,使得脸颊变得黏答答的,狙击手也毫不在乎。
狙击手的一只手上拿著望远镜。
为了避免到了紧要关头时,双手会冻得发僵,狙击手的双手套上皮革手套。狙击手没有服用会扭曲认知能力的兴奋剂类药物。虽然觉得对方可怜,但时候到来时,狙击手还是会开枪射击。
就算附近有手榴弹爆炸,狙击手也不会动摇。
有别于在酒店窗户边的狙击手,这位狙击手十分忠实于自我的使命。
7
灯光转暗的舞台看起来像一个黑洞。夏希向眼镜使了眼色后,眼镜点了点头做出回应。夏希也点头回应后,朝向眼前的黑暗踏出一步。
另一首歌的前奏响起。
夏希触摸领口,确认麦克风的位置。
接下来夏希将唱出侵略者切尔尼亚耶夫的内心感受。切尔尼亚耶夫出生于贵族,在克里米亚战争(注69)和高加索立下战绩后,于波兰成为师团长。
在那之后,为了征伐中亚,切尔尼亚耶夫被派遣到属于俄罗斯南方边境的这块土地。夏希并不知道实际存在过的切尔尼亚耶夫如何看待此事。不过,在歌剧里是将切尔尼亚耶夫的心情设定为既诅咒也怨叹自身的命运。
我们神圣的圣彼得堡啊~
经过时光洗涤而闪闪发光的波罗的海啊~
在这个边境的沙漠中央、在遥远的草原上,不知多少次对汝心生思慕之情?
夏希感到一阵心慌不安。
波罗的海、圣彼得堡──对啊,这不是贾米拉的故乡吗?不知她也曾经怀念过波罗的海?
如果能够得到允许,好想回到那温暖的客厅。但是,这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灾难降临了。
我们将对敌人带来更大的灾难,
然而,您是如此地慈悲为怀、如此慈悲为怀的存在──
*
姆斯蒂斯拉夫重新翘起二郎腿,并且在膝盖上托著腮。卡拉卡尔帕克斯坦产的伏特加开始发挥酒精作用,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
「我说姆斯蒂斯拉夫啊!」
哈萨克斯坦官员已经喝得醉醺醺,装熟地直呼姆斯蒂斯拉夫的名字。
「这什么歌啊?怎么越听越像蓝调音乐?」
这位哈萨克斯坦人说了这句话之后,便开始打起盹来。
姆斯蒂斯拉夫知道此刻在舞台上唱著歌的女生是阿拉尔斯坦的新任国防部长。根据属下的报告,这女生个人并不构成任何威胁力。简单来说,她不过是个运气较好的丫头。不过,不能凡事都以「偶然」两字就定下结论,就如同不能凡事都以阴谋论来定下结论。
──灾难降临了。
──我们将对敌人带来更大的灾难。
此刻,阿拉尔斯坦正陷在艰苦的立场。造成这般局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姆斯蒂斯拉夫他们自己。不过,事实上,乌兹别克斯坦也相当艰苦。
乌兹别克斯坦面临灾难。
911袭击事件及事件发生后老美大声嚷嚷个不停的反恐战争。在那之后,乌兹别克斯坦就一直处在复杂的立场。乌兹别克斯坦退出中亚的集团安全(注70),改以接纳美军,后来因安集延屠杀事件饱受国际社会痛批,再次投靠俄罗斯。最惨的就是乌兹别克斯坦退出集团安全后又加入集团安全。
在周边各国眼里,乌兹别克斯坦被看成是一只蝙蝠。
就算事实并非如此,至少姆斯蒂斯拉夫自身也是这么解读。
乌兹别克斯坦的经济至今仍无法彻底脱离社会主义体制。尽管拥有众多的人口,却找不出善用此优势的方法。等到察觉时,才发现市集里到处都是中国制品。
姆斯蒂斯拉夫轻轻抚过日渐稀疏的头发后,双手握住座椅手把。
对姆斯蒂斯拉夫他们而言,往后退一步便是落入地狱。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想要拥有咸海的油田,而且是迫切渴望。
──然而,您是如此地慈悲为怀、如此慈悲为怀的存在──
姆斯蒂斯拉夫不自觉地配合著夏希的歌声哼了起来。
他的身体像浮在水上的空瓶一样摇来晃去。
方才哈萨克斯坦的官员说这是蓝调音乐。蓝调音乐是什么音乐啊?回家后,再上网查一查吧。
姆斯蒂斯拉夫思考到这里时,在后方把酒尽欢的AIM成员们发出热情的欢呼声。
「你们几个。」
姆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