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希望我这么做,可以请你们答应参加文现对战吗?对了对了,为了酝酿出紧张感,就立个条件说即使接受对战,一旦输了也要把事情公开,如何?」
「这样不管要不要都要下地狱不是吗!魔鬼!」
「魔鬼?你说我吗?」
「啊,没有,没什么!问题是真要说起来,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擅自插手管这件事的局外人,跟卯城野同学或图书社都没有任何瓜葛。」
我一边卑微地对会长磕头求饶,一边对卯城野同学投去视线,希望她能说出「说得也是,这家伙与此事无关,所以刚才说的这些请统统取消」之类的话。好吧,如果她愿意接受挑战,以我个人来说当然很感激,但我实在没脸这样拜托人家,至少希望一切能当作没发生过……以下省略。我偷瞄一眼卯城野同学,用眼神诉说这些想法,同时一次又一次不顾面子地恳求:
「真的千万拜托你,会长。请你就当作拯救我这个白痴,大发慈悲行行好,真心请求你……」
「──我……答应。」
忽然间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打断了我没完没了的求饶。
是卯城野同学,她说要答应?真的可以吗?得救啦!可是真的假的?我既感激的同时又感到意外,在我的面前,会长笑逐颜开。
「太谢谢你了!那么,比赛订在下周一,会场就是这间办公室隔壁的学生会专用会议室。事前我会募集公正的评审,不过……败北时你也愿意答应我开出的条件,对吧?」
「……如……如果我输了,我会乖乖接受废除旧图书室,并且加入学生会……所以,请您不要再威胁前河同学了。」
「好的~我了解了。」
「谢……谢谢你,卯城野同学!可是为什么?如果你是不忍心看我这样,那……」
「你不需要这么烦恼。」
我惶恐地一问,卯城野同学轻声说了。唯一一名图书社员面露意外坚强的笑容,始终保持抬头挺胸的姿势。
「我很感谢前河同学。」
「……感谢?为什么?」
「因为,在前河同学说出要直接来谈判之前,我完全没有抱持任何希望。可是……事情现在有了转机,旧图书室有可能保留下来了。是前河同学替我制造了这个机会……所以,谢谢你。」
她很明显在压抑不安的心情,而且之所以接受挑战,说到底恐怕也是同情我。这些我都很清楚,但正因为如此,她的笑靥更强烈撼动了我的内心。
好坚强的女生啊,而且是如此的温柔善良。我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致谢。今天真是动不动就在跟人低头。
「我才应该谢你!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什么都愿意帮忙!」
「好……好的……那么,可以麻烦你帮我准备文现对战吗……?光靠我一个人,实在没有办法。」
「当然好喽!啊,可是我不是社员耶。副会长,我现在加入图书社来得及吗?」
「学生想何时加入社团都是可以的,虽然一开始只能算是体验入社,而不能成为正式社员,但并不构成问题。不过你这个人,真的是什么事都走一步算一步呢。」
副会长俯视着我,好像打从心底对我很傻眼,卯城野同学与会长沉默地点头表示同意。我无话可回。
后来,我们两个图书社员与副会长移动到旧图书室,挑选了做为比赛题目的图书。
经过猜拳,决定由副会长先攻。「尽是些旧书,没几本看过的。但是为求公平竞争,得选择有多一本的书才行。」她一边嘟哝着诸如此类的话,并选出五本候补──她可能喜欢推理小说,每本都是这类作品──我们两个后攻则从中选出一本,题目就此决定。
选出的是《名侦探福尔摩斯(1)血字的研究》,就是那个知名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系列的第一集。副会长把这本封面老旧褪色的儿童读物借回去,我与卯城野同学留了下来。我跟她在读书用六人座的桌子一角,中间隔着另一本《名侦探福尔摩斯》面对面坐下,然后怯怯地问她:
「抱歉我现在才问,不过由我来选真的没问题吗?」
「因为我不是很熟悉推理小说这个类别,而且以这方面来说,我觉得上台发表的人的意见比较重要。」
「有道理……咦,是我要发表吗?」
「我……我也没办法啊……!我会怯场!简报的讲稿我来想,希望你帮我念就好。」
「啊,原来如此,这样或许可行。」
「那就拜托你了。不要紧的,前河同学从以前就……不,没什么。」
卯城野同学话讲到一半就中断,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她好像对我很失望。「总而言之……」卯城野同学继续说。
「现在必须思考如何赢得比赛……这本书你有看过吧?」
「……没有……应该说,其实我从没好好读过任何一本《福尔摩斯》。」
「咦?咦,咦──咦咦!」
她那种惊愕的视线就好像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这种人,刺进我的内心。我忍不住别开目光,嗫嚅着继续说明。
夏洛克.福尔摩斯常常被引用来开玩笑,所以我知道有这个人物,但没读过原作。我只知道他是推理能力精湛、完美无缺的名侦探,故事好像是以十九世纪还是二十世纪初的英国为舞台,还有个叫华生的助手,但也就只知道这些。副会长选的其他四本我连名字都没听过,所以只是用删去法选了这本……以下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