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夏目、千秋、冬月,市川樱介队与爱好天体的她们在一起,所以也把下次天体秀的推估时间记在脑海里了,可能就像运动员理所当然会记得下次奥林匹克的举办地一样。
六年后,推估二周期流星雨会在我高一的第三学期(注:日本学校的寒假过后,约为一到三月)出现并造访地球,我记得这个流星雨在我小二的某个夜晚好像也从这个城镇的空中滑落过。
我听到一旁的春雨有气无力地说:
「……真希望流星雨永远都不要来。」
怎么了?这位天体迷啊?单纯是因为她期待的日全食结束了,所以就在闹脾气吗?我想著想著──
「我明天要转学了。」
她说。
「…………咦?」
不会吧?
我没有问出口。
因为我看到她紧咬著双唇,瘦小的肩膀轻微颤抖,眼中还噙著泪水。
年幼的春雨是个爱哭的女孩,可是我看她紧咬著双唇的脸庞满满是「我才不会哭」的气魄──我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全力忍住泪水的模样。
「大家都很不想说拜拜……所以春雨就说春雨想要说拜拜,可是……为什么呢?今天的拜拜和平常的不一样,让春雨好想哭啊。」
她摇摇晃晃靠近我,从我的侧边黏到我身上。
春雨是撒娇王。
只要有悲伤痛苦开心快乐的事,也就是不管是日常生活的任何情境,她都会黏到我身上。
年幼的春雨是以行为而不是以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不适合让θ郎陪伴她,而且她只是黏在樱介身上任时光流逝,让辉井路没两下就觉得很无聊,所以辉井路也不适合。
因此让春雨黏的责任完全落到了我头上。
平常春雨黏在我身上之后,我可以从她的表情看出她的悲伤或痛苦好像都烟消云散,快乐或开心感则是增加了,但是现在……
她黏完了我之后悲伤与痛苦并没有烟消云散,她的眼神惆怅,眉毛下垂,依然是那张噙著泪水的脸。
「和囚慈葛格共度的时光都超开心,超开心的……可是我很讨厌现在这个要说拜拜的时光……我想拜托你……摸摸我痛痛的地方。」
春雨牵起我的手想让我摸她的胸口──!
所以我慌慌张张地把手放到她头上摸摸她的头,她的头发很柔软。
「没事的,这段让春雨的胸口发疼的拜拜时光只有一次,只有这一次,春雨再也不用跟我拜拜了喔。」
只要在年幼的春雨悲伤或痛苦时跟她说「这只有一次,不会再发生了喔」,她就会很放心,只要在她开心快乐时跟她说「以后还会发生很多次喔」,她就会很开心。
「春雨再也不用跟囚慈葛格说拜拜了吗?」
我点头,她已经要转学了,明天以后我们也说不上「拜拜」之外的话了。
春雨露出安心的表情说:
「如果只有一次的话,春雨是个乖孩子,我会忍耐……我们就跟平常一样微笑著说拜拜吧,囚慈葛格。」
春雨说完又从侧面黏到我身上,「嘿嘿嘿」,她开心地抬头看我,随即脸色又黯淡了下来。
「明天之后……在春雨跌倒的时候、赢牌的时候、一起唱完歌的时候……我都不能再黏住囚慈葛格了……好寂寞喔……」
春雨说到这里再也耐不住,她一直努力强忍著的泪水还是溃堤了。
她「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地放声大哭,本来想要笑著说拜拜的她可能不希望我看到她哭泣的模样,所以她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她那幼儿咬字不清的「好寂寞喔」一直在我耳边回响。
──隔天,一色华乃实转学走了。
她也没说自己是往北还是往南,就这样离开了。
夏目再也不会在节分时猛力把豆子丢在扮恶鬼的我身上,也不会在换他当恶鬼时恫吓我说:「你以为恶鬼看到区区的豆子就会退缩吗干!」……
千秋再也不会在万圣节时强烈要求我当「穿新衣的樱王」,逼迫我穿成活力十足的暴露狂模样绕镇一周(我要不是小学生早就被抓了!)……
冬月再也不会在她出现到意识表层后随即就想确保自己的私人空间而从行驶中的缆车往外爬,不会在我试图阻止她的时候呼我巴掌……
春雨再也不会蛮横要求「我要坐在肩膀上」,逼一个小四男生让小四女生坐在肩膀上,以这种羞于见人的方式去参加人满为患的新年参拜……
再也不会有了。
「囚慈弟」,千秋性感的嗓音彷佛是在叫她的鲜肉男友……
「囚慈」,夏目不带感情的嗓音彷佛是在叫敌人之类的……
「……」,冬月只有在有事找我时才会面无表情眨眨眼……
「囚慈葛格」,春雨的嗓音听起来简直就像兄控的妹妹……
她们的声音突然苏醒──啊,我本来不打算哭,结果却还是哭出来了。
一色华乃实转学后几天……
市川樱介队的小学生活就回到遇见一色华乃实之前的样子,还是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