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也觉得反正以后再问就好了。
比起这些疑问,这个时候我们更在意的是──
「不管是再怎么喜欢的歌,听了几百次后一样会腻,唉,哪里会有不管听几次永远都不会腻的歌啊?(我的疑问)」
「人为什么会死?爱是什么?为什么战争不会消失?那些同年龄的家伙都觉得与骯脏的东西相抗衡时要双手交叉启动『结界』,为什么这种完全没有防御效果、自称是启动『结界』的行为他们可以反覆疯狂一直做?难道他们被洗脑了吗?(θ郎的疑问)」
「女生和男生的差别是什么?……还有,这是让穴山很烦恼的疑问……把耳屎塞进鼻孔里的话会变成什么屎?(辉井路的疑问)」
年幼的我们都活在分分钟有谜团的日常之中。
顺带一提,θ郎好像回答了辉井路后半的疑问。
「外国品种或进口牛只要在日本饲育超过三个月就可以称为国产牛了,也就是说耳屎只要放在鼻孔里不动超过三个月就是如假包换的鼻屎了,你就这样告诉穴山吧。」
虽然我们没能向大人介绍市川樱介队的成员,但是在向同年龄层的小孩介绍时……
有时候会说:「我不是樱介,我是囚慈。」
有时候会说:「我就说我是θ郎啦。」
有时候会说:「我是辉井路喔。」
我们这样简单自我介绍好多次了。
但是同年龄层的小孩听了之后说的是:
「我是○○。」
「本大爷可是△△人呢!」
「人家是□□公主喔。」
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他们是以一争高下的口气在表明自己的身分。
不过也因此我们都认为市川樱介队之外的大家理所当然都有其他的人格(团队成员)。
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口中的「○○」、「△△人」或「□□公主」只是他们想当的动画男主角、女主角,他们只是顺势这样回答而已……
当时的我浑然不觉。
九岁时……
我不是因为某一个决定性的事情,而是根据各种情境综合考量最后发现「一般来说一个身体里面不会有三个人居住」这个真相,唉呀呀,我的老天鹅啊!
夫妻吵架中那个可怕的老妈只是平常温柔老妈的另外一面(只是开启了鬼妻开关),而不是另一个人。
在学校表现稳重的学生回家却会非常聒噪这种判若两人现象的产生,也不是因为他们切换了心中的其他人格,他们只是怕生而已。
所谓的「没有人能够一个人活下去」──
我以为是带有「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很多人活著,所以不管怎么说根本都不可能一个人活下去吧」这种大家心照不宣到讲都不必讲的意味在,但是其实完完全全没有这回事。
我觉得同学和老师会在和我相处之外的时间切换别人到意识表层(STAGE),但是这也完全是我的误会。
──老爸和其他人不一样──
没想到是我、θ郎和辉井路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想立刻把市川樱介队的事情告诉老妈老爸。
但是……
θ郎劝诫我:「不要忘了塔巴斯科!」让我打消念头。
比萨是我、θ郎和辉井路从小就最喜欢的食物。
玛格丽特、俾斯麦太阳蛋、起司四重奏、鲔鱼菇菇。
每一种比萨都能带给我极致的味觉享受。
因此只要是尚未尝试过的比萨吃法,我都贪试无厌。
结果我遇到的就是──塔巴斯科辣椒酱。
某一天,我看到老妈津津有味地在吃加了塔巴斯科的海鲜比萨,我就不顾老爸的劝说,摇动瓶身加了好几滴。
我想说松饼配糖浆,盐烤秋刀鱼配萝卜泥。
加料当然是多多益善。
多加一点,比萨一定会更好吃。
我满心期待,但是樱介表层的我一吃到满满塔巴斯科的比萨就感觉有无数根针在刺我的舌头──这股辣味就是刺激到会让我产生这种错觉!
痛死辣死太惨太狠了!
这、这是什么?
这种与我心爱的比萨八竿子打不著的「味觉拷问」是什么?
看到我痛不欲生的样子,在樱介观众席上只有视觉和听觉的辉井路(好奇心旺盛!)就要求切换,真是求之不得。
我退回到樱介观众席后立刻就听到辉井路含泪的呻吟。
《科科科,你们也太夸张了。》θ郎笑道,他轻易接受了辉井路提出的切换要求,而登上樱介表层的他才两三下就觉得痛苦难耐了。
最后我还是因为「一开始加太多塔巴斯科的罪魁祸首」的罪名而轮回了樱介表层。
我大口灌水,小口小口吃著剩下的比萨潸然泪下。
我哭泣不是因为比萨太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