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看到你对大家做的行径不只没有以牙还牙,甚至还替他们顾虑,我实在佩服不已。这可不是说客套话喔。」
一旦被学姐夸奖,总不禁认为背后含有深意。
「别摆出那种表情。我真的认为你很厉害,也才因此打从心底觉得对不起你啊。」
真冬学姐这么说完,像是回想起什么似地,低头盯着脚边看。
「你愿意听我谈谈往事吗?」
「嗯,是没问题啦……」
「我从高一就开始参加学生会。原本是在烦恼该如何处理以前学生会留下的庞大赤字时陷入人手不足的状况,才把我找来当杂务使唤。」
「就像我这样吗?」
「是啊。应该说,我只是把以前也受过的待遇套用到你身上而已。」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我刚加入学生会时有看过帐本,并不像她所说的陷入严重赤字。
「不过当时我超出杂务的职权范围,对学长姐提出各种意见,博得了信任与成绩。」
「不难想象学姐当时的样子呢。」
「还好啦。持续帮助赤字减少的功绩让我这个临时学生会成员获得了发言权——其实应该相反,该说是我为了获得发言权而立下功绩才正确。」
「老实说听了这些话,我都怀疑起学姐真的和我同样是高中生吗?」
「我当然是高中生喔,毕竟想法都跟小孩子一样肤浅啊。」
原本像在半开玩笑的学姐突然脸一沉,以严肃表情说下去:
「获得发言权后,我开始苦思能不能将当时蔓延于学校内的那股气氛做点改变。」
「那股气氛是指?」
「你知道这间学校升学率很高吧?」
「是啊。大家水平都非常高,我光是要赶上就尽了全力呢。」
「没错,所以在我入学当时,校内的气氛比现在更为险恶呢。」
「嗄?」
我发出了怪声。
因为从现在……或者该说当初我入学时的学校气氛来看,根本无法想象曾有这种事。
每一个人都是好人——正是我当时的第一印象。
「我就知道你会吓到。不过那时校内的气氛真的是为了升学,每个学生连同班同学都视为敌人。待在这种环境中实在觉得难受的我,于是对学长姐们提议改变校内的气氛。」
「是什么样的提议啊?」
「很简单呀,我鼓励举办由集团为单位进行的活动。例如像现在广播社自由进行的午间放送,以及让申请新社团变得更加容易等等,甚至连只是聚在一起聊天的同好会性质社团,我都准许了。」
「光是那么做就有办法变成现在这样吗?」
「当然不只那样喔,我采取了各式各样的手段。举凡由学生会带头让活动更热闹,思考一些透过团结获得成就感的活动等等……类似俗称的洗脑效应喔。」
我以前曾在电视上看过。
一种让整个集团做出相同行为,靠着成就感与共享的快感来控制全体的手法……我记得是这么说的。
「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吗?」
「对,我打造出一种排除嫉妒眼红的情绪,不去看轻他人,而是把大家当成伙伴的校园风气。结果就成了大贯你入学那时感受到的气氛喔。」
我重新体会到这个学姐实在值得令人尊敬。
不过我听到这,仍有个疑问。
「那个……学姐的意思是,这跟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件有关系?」
「……也许是吧。」
「嗯〜这点我就不太懂了耶。」
学姐一听便一脸苦闷,但也浮现出笑容。
「假如嫉妒眼红等负面情绪能称为恶意,也就代表了我是个深信『恶意就是理应遭到排除的有害物质』的肤浅人类喔。」
「恶意……的确是有害没错吧?所以学姐你才想要消除恶意,不是这样吗?」
但学姐摇了摇头。
「不,负面情绪是打从有史以前就存在于人类之中的因子。假如它们真属于不需要的成分,早该在进化过程中被排除才对。」
「也就是说,学姐把人所需要的负面情绪不小心从学校内排除出去了?」
「是啊。我排除掉产生负面情绪的场所,创造出一个谁都积极乐观的环境。这导致了大家在不知不觉间失去负面情绪的发泄之处,只因为我酝酿出连流露这些情绪都不被允许、近乎独裁统治的气氛啊。」
我或多或少能够理解。
只管看别人的优点,并帮别人加油吧——确实有这种气氛存在。
不过言下之意,也等同不能说别人的坏话,不能鄙视或瞧不起其他人。
这间学校的学生们并非受到某种强制力影响,而是一回过神来就采取了这种行事作风。
所以大家才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