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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图凑齐了,只需拼好而已?
要叫我来拼的意思?
她从正面直盯著我,静静说道:
「抱歉让你陪我跑这一趟呢。」
那双眼中蕴含著冰寒刺骨的光芒……宛如刚拋弃——甚至刚刺杀完他人般冷漠。
「今天就在这解散吧。我没有话要跟你说了,现在你需要的是时间,认清状况的时间。如果这样子你依然恨告诉你事实的我,就来学生会室吧。随你爱把我怎么样,我都乐于接受,毕竟我确实对你做了难以饶恕的事呀。」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而我无法追上去,只能看著真冬学姊的背影越走越远。真冬学姊从我视野中消失后,到底过了多久时间呢?我并没有回过神,以一种置身梦境的感觉缓缓迈开脚步。我没有要往哪去的意识,只是脚擅自走动。走在我早已走习惯的上学路,脚继续朝我住的国宅而去。没什么大不了,一如往常去上学的路。平时走在这条熟到不能再熟的路上时,脑袋不也无意识地在想其他事吗?例如回家后要和小春聊什么,把今天发生的趣事告诉小春等等,边想著无关紧要的事边走著。什么嘛,岂不是和平常一样,根本无须多加意识。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胸口深处有股什么正要涌上的感觉?照著平常那样回家就好,然后看到小春一如往常在房内等著,对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抱怨。我就回她个几句,小春肯定会生气鼓起脸颊,柳眉倒竖,最后转怒为笑,这些不都是司空见惯、一成不变的事吗。真冬学姊到底想说什么啊?「随你爱把我怎么样,我都乐于接受。」还真是让人难忘的一句话,真像犯重度中二病的真冬学姊会说的话呢。只是没想到她竟能正经八百地说出那种话,害我都不知该笑还是该怒。真要说起来,真冬学姊常常面不改色说出一些听不出是玩笑或正经事的话,利用话术捉弄我。虽然满坏心眼的,但我并不讨厌,因为真冬学姊再怎样都很温柔。包含那个人说的那些重度中二病的话,令人听得尴尬的角色塑造,根本不可能实现的野心,我通通不讨厌,甚至可以说喜欢呢。可是……为什么她临走前最后一刻——背对我的瞬间露出泪水就要夺眶而出的表情呢?一路有什么事惹她哭了吗,没有吧?不管是手表、国中时上学的路、连那些供在十字路口旁的花,一切的一切都和我没关系呀。跑去远方的学校就读的理由?应该有什么内情啦,但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虽然去到远方学校时没有一名国中时期认识的朋友在身旁,确实让我有点不安。不过如今我在学校和班上同学处得不错,他们人都很好,我过得很快乐,觉得去那所学校就读真是选对了。至于选的理由……果然想不出来。为什么啊?有什么……不太对劲。感觉只要把一件——一件事实拼上去,后面一切都说得通了。那么那件事实究竟是什么?学姊说我忘了,又是忘了什么啊?完全摸不著头绪——想著想著,我已回到国宅的电梯前。按下我住的楼层按钮,走出走廊,直直往自己家走去。没想到,明菜人不知为何站在我家门前。她一见到我,瞬间露出想哭的表情,但她仍强忍下来挤出笑容。
「你回来啦,悟郎。」
我似乎发出了「嗯啊」这股接近呻吟的声音。
「那个啊,昨天在那之后……我打电话给小春的妈妈,和她聊了聊喔。」
聊什么?嘴唇虽在动,却无法成声。
「她告诉我好多事。」
她没有看著我的眼睛。
「准备考高中的事,常去悟郎家作客的事,去买新高中制服的事……」
没有抬起头。
「早知道快点联络她就好了……」
咬著嘴唇。
「要是能早点知道……我……」
用力到都要咬出血来。
「欸……悟郎……」
她的鼻音很重,简直像在哭似的。
她边说,斗大泪珠边从她眼中滴落。
怎么啦,明菜?发生什么事了——即使我想说,也发不出声。
喂喂喂,是怎么了啦?
发生什么事了啦?
「——为什么你没发现?欸,为什么啊!?」
没发现什么?
今天大家讲话都怪怪的。
明菜,连你也是吗?
难道到了这个地步,连你都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吗?
我等她说出口中的话。
怀著尽可能不想听的心情。
然后,她说出那句话了。
大概是我最不想听的一句话。
我一直以来没能接受的——事实。
「小春她……已经死了啊……」
不知诸位是否听过心碎裂的声音?
台风天树木惨遭连根拔起的声音?
或精巧玻璃艺品破碎四散的声音?
好啦,到底会是怎么样的声音呢?
我或许马上就能听到也不一定。
然而等了许久,耳边都没响起那股声音。
什么都听不见啊。
万籁倶寂。
彷佛整个世界停止般,唯剩寂静与无声默默累积。
知道吗?人的心碎裂时。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