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骑士团和朱红色的无脸妖们,正在一树和移香斋的决斗旁交锋。双方已约定不许任何人插手两人的决斗,但是朱红色无脸妖中的几人,依旧在进行魔法战斗之余,把那张骇人的颜面朝向此处。
那张脸上没有眼睛眼没有鼻子——但是他们应该还是看得见。
「你注意到了啊。」移香斋回头看向这里,抿嘴发笑。
太卑鄙了……
这家伙已能统筹所有朱红色无脸妖的感觉,并且解析出那些感觉内含的讯息。
自己从刚刚就拼命想绕进死角……但是她根本毫无死角!毕竟,无时无刻都有来自完全不同角度的眼睛在监看战斗!
即使自己瞬间移动到她背后,对这家伙来说,应该和出现在眼前差不多。
不管怎么说,移香斋就是在这场决斗中利用了朱红色的无脸妖。
这家伙看起来自命清高,但有些地方就是莫名卑劣……
而且这次的攻防中居然让移香斋有时间完成咏唱。
「中华之乱神啊!让汝之魂叠合素盏呜尊,栖宿我深……蚩尤降临!」
移香斋背后浮现不祥的魔神身影。那是无数只手紧握无数把武器的牛头魔神——其虚像与移香斋叠和后,逐渐消失。
「……呵呵呵,蚩尤是打算从中国神话众王手中夺走王位的谋逆之神,可说是中国神话版的素盏呜尊!相传是能在现世生成所有类型的武器及兵器。这个呼应素盏呜尊力量而生的魔法,实在太适合让我拿来打倒你!」
「讲什么适合不适合,简单来说不就是在彰显你是坏蛋而已。少开心炫耀自己是坏人了,你这个爱挡路的。」
「呵呵呵,我能打赢就好!」
移香斋这种决不墨守的随兴、卑劣正是她恐怖的地方。一树心想,她就是会让人不禁对未来产生鲜明的想象……「自己早晚会输给这家伙」。
强大的力量、偏执和过度积极,这三种特性毫不矛盾地汇聚其身。
若是日常生活中的交手比划,就算输给这家伙,也只要坦率称赞「你好强」便能结束,但是在非赢不可的宿命战场上,她以如此决心出手搅局,实在令人打从心底感到困扰。
移香斋右手持神火刀,左手迅速抽出佩挂在腰际的短刀,转为二刀流。她应该是觉得,若已强化力量,靠单手就足以操控武器。
一树本也想配合对手攻势,差点就要伸出左手抽出裘耶,但马上犹豫了。
如果转为二刀流,就会失去攻击的细腻度……
「我要上了喔!」
她其实用不着说,如果感应到魔力的流动,就会知晓攻来的时间点。眼下一树也已展开迎击,他必须在神火刀完全挥落之前,挥剑抵住、挡下。
刀刃与剑刃相互碰撞。
一树感受到沉重的推压力道。手快麻了。尽管现在自己是用双手抵挡,但仍无法成功压制仅用单手的移香斋。
自己的手就要连同剑一起被顶开了!
眼前刮起熊熊的必杀之焰。就在这个瞬间——
一树回想起幼时和师父间的对话。
「以招式技巧避开所有力量的即位付,才是武术的本质和奥义。但是如今这个世道,光是如此早已不足。鼎、一树,你们听懂了吗?」
——一树和鼎的父亲,同时也是两人的师父,要他们坐在林崎家的道场里,面对面这么说。
鼎出声回答:「听懂了!不能光靠力量,也必须驾驭魔力才能胜利!」
「唔嗯,因此我凭空想象出了几种招式。」
养父点着头说了将会改变一树与鼎往后人生的构思。
「一种是魔力贯杀剑……我取名『重』,守护人身安全的防卫魔力是种『流动』。只要挥砍这种流动,便能留下一瞬间的裂痕。然后再对那道裂痕重复叠加细腻又神速的剑路……剑即可贯穿流动。」
「父亲大人,这样连那些讨人厌的圣痕魔法使也能一击必杀了呢!」
「第二种是破坏咏唱剑……至于名字则是还没想到,鼎你之后再想想。如果对正在咏唱咒语的魔法师施加强大的碎魔冲击,便能妨碍那个人的咏唱。不过,就算不用施加那么强大的冲击……只要在关键时机、时间点上,对咏唱中最重要的中枢部分造成冲击,即使冲击微弱,依旧能立刻瓦解所有的魔法现像……」
这便是后来的「神域」。
「圣痕魔法使如果也不能咏唱,就只是稻草人而已耶,父亲大人!」
「最后的第三种则是……避开魔力剑……我取名『乱』。纯粹的魔力是种否定、干涉一切现像的力量。干扰……代表这是种力学。就和能用力气避开其他力气一样,应该也能从力学角度解释缜密控制下的魔力。运用魔力避开魔力一事,在力学上同样能解释得通才是。」
一树幼小心灵大感震撼,瞪大了眼睛。
「但是属于精神领域的魔力,远比属于肉体领域的力气还要难以掌控。毕竟,一般的即位付就已经够难了,根本难以想象运用魔力对魔力使出即位付会是多难的一件事……但是,若是能成功,就能让所有魔法失效……反正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些都只是梦想……」
「……为什么您那么坚持要用剑技胜过召唤魔法?」
幼时的一树提出了纯粹的疑问。当时还不亲近一树的鼎,用力瞪了他。但是养父露出微笑,温柔地替他解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