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掟上今日子的里封面 附记

  照约定,我成为记者围井都市子众多的消息来源之一,在可以公开的范围内,提供了本案的内幕,但她并未将其写成新闻报导刊出。或许是她认为这个案子没有新闻价值,也或许医疗的黑暗面才是她感兴趣的主题。无论如何,她打算要撰写的忘却侦探传记,可能还要好久好久才能出版。

  我从围井小姐口中打听到,今日子小姐的保镳比我还清楚我自己的事,我却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而且他好像又被开除了。不过,据日怠井警部透露,就是他来接获释的今日子小姐回家——显然是局外人无法理解的关系。

  至于我,与那两个可靠的人成对比,今天又回到有如抄写经文般地填写履历表的日常。同样是恢复日常生活,相较于在破案的同时沉沉睡去的今日子小姐,我则是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就连十木本未末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过,我也不敢肯定……不,或许我只是不想确认而已。

  可怜人就这么可怜地死掉了。

  或许我只是不愿意这么想。

  因此,借由下意识地把那件事当成没发生过,试图以「间接故意」的方式,自然地淡忘——可是,真的是那样吗?

  可怜人就这么可怜地死掉了。这就是结论吗?

  过一阵子再回想——唯独这件事是忘却侦探办不到的——总觉得也不见得是这么一回事。

  对引发呼吸衰竭,即使经过急救仍然回天乏术的他,只用一句「可怜」就将其盖棺论定,好像也不太妥当。

  比如说他的发作,就结果而言,反而是为一起被关起来的今日子小姐留下了更多的氧气……若从这个角度解释,十木本先生在花了一辈子搜集的收藏品包围下,为了自己心仪的名侦探而死,这个结局就算称不上幸福,或许也不算太糟糕。

  再说得更穿凿附会一点,假如他是故意发作呢……?

  这种事究竟可不可能办到只全凭想像,但倘若真是因为必然的过失,不小心把自己和侦探关进密室里的委托人,为了让心仪的对象活下来,故意放弃从呼吸衰竭的状况里复原的可能——那么当时的他。

  渴求的大概不是呼吸BREATH,而是祝福BLESS吧。

  并非毫无意义——因为搞错被害死,而是为心仪的侦探贡献一己之力,有意义的死。

  想当然耳,那个实事求是的今日子小姐才不会认同这种自我牺牲的英雄主义,或许正因为如此,才不惜以身试法,采取侵入性的急救措施——只要换个角度,看法就会跟着改变。

  表里翻转。梦境与现实,也随之互换。

  若说在这次的案子里,有什么是唯一没有翻转的东西,就只有今日子小姐对自己的定位……不管是被请进拘留所,还是在收藏品的环绕下被委托人全心追求,她从未放弃身为侦探的角色定位。

  正因为是一张白纸,才能表里如一。

  我就办不到。

  感觉彷佛从受到素昧平生的高等游民钦羡的梦境里醒来,我依旧找不到工作的现实仍在继续。

  既然如此,他对我那股莫名其妙的误解,或许有朝一日会变成真实也说不定……或许能将其化为真实的明天终将到来也说不定。

  我带着写好的履历表,前往置手纸侦探事务所——但今天不是以委托人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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