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说法,也要说是豪宅,或是称之为府邸。
毕竟里头有个用来展示硬币收藏品的房间——偌大的展示室,光楼地板面积就比日怠井警部住的单间小套房要来得大多了。
那里同时也是惨绝人寰的案发现场。
「根据那位可爱的刑警先生所描绘的故事大纲,我这个坏家伙为了偷收藏品,潜入公馆里,不幸地在展示室里与馆主碰个正着,结果把他杀了——如此这般。让我说的话,光这个大纲就已经像是安插了什么叙述诡计,矛盾之处堆积如山。」
「堆积如山吗?」
被这样毫不留情地大肆批评,难免涌上想为同事说话的心情。
「不过,毕竟是才写到一半,就在上司的命令下交给我的文件,还请不要太过苛责。」
说得像是在包庇连载作品被批评的小说家(类似「请耐心地等他写完」的补缀之词),今日子小姐闻言也「嗯,没错。」地轻轻点头。
「以下虽然是我还记得的事项,但为了慎重起见,请容我确认一下——逮捕我的可爱的刑警先生,就是负责撰写这份文件,也出现在文件里的中杉警部补,没错吧?」
「没错——然后最早接获报案的赖濑,则是当时正在设置于被害人家门前的警察岗哨里执勤的巡查。」
「警察岗哨吗?这个字眼一出现,又增添了几分有钱人的感觉呢!」
这倒是。
日怠井警部原本也不知那里竟设置有这种设施,不过,就算没有令人瞠目结舌的昂贵收藏,光是他们的出身,就很容易引起宵小的觊觎。
某个角度来说,是比政治家更容易受到生命威胁的立场——宅邸前不只设有警察岗哨,警逻队(注:全名自动车警逻队,设置于各都道府县的警察本部,隶属于地域部或生活安全部)平常就奉命要在建筑物周围进行重点巡逻。
贵宾级待遇。
考虑到必须防范于未然,倒也不会发展成独厚这一家的问题……若说有什么问题,无非是最后竟然没能防范于未然。
「接获第一发现者管原女士的通报,驻守门口的赖濑巡查以肉眼确认『被害人与凶手』之后,便赶紧联络千曲川署。中杉警部补接获通报,立即出动——这里出现了矛盾呢。」
「……哪里矛盾了?」
虽然基于同侪意识,这时日怠井警部也反射性地脱口而出近乎拥护的疑问,但其实他也觉得那份调查报告有点不太对劲。
只是,那种感觉很轻很淡,仅止于「再怎么说,也只是忘却侦探想太多了」程度——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怎样不对劲。
硬要说的话,只能说这一切都太刚好了。
草率得太刚好了。
就像在老套的方便主义电影里看到的那样——每个环节都扣得太完美,反而让人忍不住想抗议「现实生活中才不会这么顺利」——虽说本来不应该对顺利的事这样鸡蛋里挑骨头就是了。
「要说哪里矛盾嘛——举例来说。」
今日子小姐回答日怠井警部的质疑。
「戒备森严到如此地步,我这个强盗怎么可能进得去。」
「咦?可是……」
话是没错——没错吗?
的确,在档案里,这个戒备森严的要素看似可以用来佐证「没有其他可能是凶手的人物出入」,但是关于「今日子小姐如何避开警卫的耳目进到屋子里」,现阶段确实只字未提。
是接下来才要写吗?还是基于发现时她就在屋子里的事实,认为怎么进来的并不是那么重要吗?
「或许是基于我是名侦探,总有办法突破重围的判断,但如果是这样,希望也能导出『名侦探不可能犯下这么显而易见的重大刑案』做结论。」
这话虽然一厢情愿到让人听不下去,却也让日怠井警部不得不同意。理论上的确是如此——只是,今日子小姐被「发现」身在案发现场也是无可动摇的事实,因此就推论而言,中杉警部补的想法并无不妥。
(方便主义——)
话说回来,拜见过像忘却侦探这样如入无人之境、深入警察署核心的手腕,会觉得她要避开警卫的耳目进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发现』吗——名字前面写着第一发现者的这位管原女士被定义为『佣人』,我可以认为她并不是相当于保镳或保全的同居人,而是将其设定在女佣小姐的定位吗?」
「可以。被害人十木本先生称她为『管家婆婆』——而『管家婆婆』则称十木本先生为『少爷』。」
「这可真是真金白银的有钱人啊。」
感觉得到今日子小姐的笑容中稍微有点尴尬——虽说要怎么理解这种事是每个人的自由,但即便是自家人,都已经是四十好几的成年男性了,还被称为「少爷」总是有点那个。
「管原女士多大年纪呢?档案上没写——可爱的刑警先生真是个绅士,大概是觉得问女生年龄很没礼貌吧。」
「什么?没写吗?」
所以她刚刚才会说「女佣小姐」啊。
可惜那只是单纯的疏失,不是基于礼貌。
「我接下这个案子的时候,也只听说第一发现者是『管家婆婆』,没注意到档案里没写……我猜年纪应该很大了。不过,这很重要吗?」
「因为『怀疑第一发现者』是推理的铁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