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笑容还挂在脸上,但眼神变了。
果不其然,对忘却侦探而言,「了解自己的人」似乎都是要提防的对象——所以她才会对日怠井警部说出那些抬举的话吧。针对这种程度的暗示,不禁露出本能的反应。
她大概很懂得要如何将自己的「来路不明」发挥到淋漓尽致——毫不留情地将记忆每天都会重置做为优势运用到淋漓尽致。也因此,才会对可能对这个立场造成威胁的人物那么敏感——果然不能把眼前这个被关在铁窗里的人当成「丧失案发当时的记忆,搞不清楚状况就遭到拘留的可怜弱女子」。
「真有意思。还有比日怠井警部对我更熟悉的人吗?」
「有的。」
点头归点头,但实际上,日怠井警部一开始就祭出来的这张王牌似乎只是个空包弹。
隐馆青年的确是忘却侦探的「专家」,比起日怠井警部更了解她也是事实,但实在称不上「熟悉」的地步。
那个男人对关键之处一无所知。
毕竟被误认逮捕过的他,不可能对于曾经错把自己当凶手逮捕的冤罪制造机敞开心房,所以佯装不知的情报应该也在所多有,但至少就专业刑警的观察,实在不觉得他对忘却侦探的真实身分——之类的——知之甚详。
面对早就习惯手上的牌经常是白纸的忘却侦探,祭出隐馆青年的存在可能只是回敬她的虚张声势。然而,打出这张牌无疑是有效的。
事实上,她那游刃有余的氛围稍微出现一点裂缝——或者,该说是她的态度总算严肃起来了。
好不容易。
「要是此人能提出足以为我洗清嫌疑的证词就好了。他有说『今日子小姐不可能犯罪』吗?」
「没有。」
「哎呀呀,这样啊。真遗憾。」
今日子小姐说到这里,沉默下来,好似在等日怠井警部接下来有什么反应,他才不会上她的当——什么时候要亮出隐馆青年说了些什么的底牌,由他决定。
(隐馆青年提到今日子小姐比警方以为的更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所以才故意被捕,如此猜测看样子虽不中亦不远矣——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让她掌握主导权)
有怀疑时应做出有利于被告之认定——话虽如此,也没道理将搜查或推理的主导权交给可能是凶手的人物。
绝不能把空白的委托书交给经历一片空白的她。别说委托,根本不应该让她协助调查——倘若她有秘密要隐藏,那么也只要把需要的情报交出来给警方就行了。
这也是审讯的原点。
「老实告诉你好了,今日子小姐。我不打算借助你的能力。」
「哦。」
「我会解决这个案子。在那之前,你请自便吧。不过我想,应该不会花上二十三天的。」
日怠井警部心想,万一如同隐馆青年所说,今日子小姐真的藏有什么大绝招的话,只要在这个时间点这么说,她或许就会自乱阵脚地亮出底牌——她肯定以为警部只不过是用来衬托名侦探的配角,以为当刑警说出「由我来解决」只是出洋相的前兆——因此,假如她真的认为自己是无辜的,现在可不是小气巴拉独占情报的时候。
万一备忘录上真的写着个人档案以外的事,要拿出来就最好趁现在——
「472193」
「——什么?」
「472193」
「……?今日子小姐,这组数字就是你的大绝招……吗?」
如果是这样,感觉自己是猝不及防地被那个大绝招击中了哪……尽管已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太过唐突。472193?这是什么数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由他接手的案件资料档案里,出现过这样的数字吗……
至此,日怠井警部反射性地猛然站起。
(哪、哪有什么听没听过的——!)
「今日子小姐!你怎么知道——那不是这个铁笼子的密码吗!」
「我猜对了吗?」
宾果——今日子小姐拍手叫好。
看她开心得彷佛猜中别人手上的扑克牌面般,但事情可不是这层次——因为她现在等于是当场宣布,有办法打开关住自己的铁笼子。
是那个送书给她看,还出去帮她买便当的年轻人告诉她的吗?如果是的话,才不该称那家伙是年轻人,根本是死小孩——又或者是负责搜身的女警不小心说溜嘴呢?
如果是那样,这已经不是对被拘留者的体贴——而是足以与冤罪制造机这污名匹敌,实实在在的警官渎职。
「没有人告诉我喔。是我自己猜的。」
「用猜的……」
常听人说刑警的第六感,却很少听到侦探的第六感这说法。可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也不能用「第六感是刑警的特权」来反驳她。
然而,这可是六位数的密码啊?
不用说明也知道,这绝不是随便猜就能蒙到的数字——即使数学不是他的强项,也能计算出猜中的机率。
十乘十乘十乘十乘十乘十——也就是十的六次方,相当于百万分之一。
不可能猜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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