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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怠井警部踩着气愤难平的脚步,走向千曲川署地下室的拘留所。
与过去遭到自己误认而逮捕的嫌犯——隐馆厄介见面谈过后,得到很多收获。想到过去发生的事,对彼此无疑都不是愉快的重逢,但勉强自己去见他还是很有价值——至少对自己而言是如此。
(虽然那个形迹可疑的驼背青年还是畏畏缩缩的老样子……唯有提到忘却侦探时,莫名地神采飞扬哪)
那才是他最令人起疑之处。
听说他现在没有工作时,就连冤罪制造机也难免良心不安,但听说找工作原本好像就是他日常生活的一环,与日怠井警部抓错人无关——在那之后他似乎又蒙受了无数次的不白之冤,换了无数次工作。
话虽如此,之前的误认就算不是原因,也是远因,所以日怠井警部小心不让对方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悄悄地把饭钱付掉……由于不能报公帐,这笔只能自掏腰包,但是就得到的情报分量来看——再加上如果能做为对于隐馆青年的一点点补偿,这个代价未免也太便宜了。
然而,这位「忘却侦探的专家」暗示的可能性固然有益,但也太令人不快……站在日怠井警部的立场,甚至可说是「不能原谅」的可能性。
(为了参与调查,故意被捕?为了获得已经忘掉的案件内情,故意被铐上手铐?)
倘若真有其事,简直是在耍人。
不马上去骂她两句,实在难消心头之恨……自从他远离侦讯室,就过着有些自暴自弃、吊儿郎当的刑警生活,但这次真的是被惹毛了。
不,感觉根本是火上浇油。
总之是怒发冲冠、气到爆炸……简直就像刑事案件的侦办工作被当面吐了一口口水。
当然,忘却侦探本人大概没这个意思——她只不过是为了得知已经忘记的案情梗概,或是为了消除警方对她的怀疑,毅然决然地采取了最有效率且合理的手段。
然而,这个行为无疑是把刑警当猴耍——等于是跟上次一样,让日怠井警部从选角到写进演员表时都被当成是个跑龙套的配角。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要能够破案,谁来破都无所谓——基本上,日怠井警部同意这种即便是由老百姓破案也无妨的想法,也不会排斥功劳被抢走——毕竟他早就退出那种竞争了。
(既然如此,那个侦探为何令我如此心浮气躁呢——烦死了)
日怠井警部实在无法成为隐馆青年那种遇到忘却侦探就脑袋放空的信徒——虽然日怠井警部也认为要是能像他那样,应该是会轻松得多。
(不过——他大概是与我的立场互为表里的定位吧)
他肯定也有他的矛盾挣扎。
正如同一张纸有正反两面,才会在只有一线之隔之处无可救药地难以理解对方——话虽如此,但日怠井警部并不仅仅是因为气昏头,要去把忘却侦探痛骂一顿,才前往地下室的拘留所。
与隐馆青年的对话中(在他的「今日子讲座」上)有个令自己很感兴趣的环节——虽然那也是信徒才有的一种感觉——不,或许该称之为假设。
尽管日怠井警部慎重地保留情报,可是当他告诉对方「忘却侦探在左手臂留下了备忘录,目前她对自己掌握到的个人档案就只有这些」等审讯的情况时——
「嗯,她大概是骗你的。」
即便隐馆青年态度依旧保守,仍斩钉截铁地如此断定。
「个人档案姑且不论,我猜她还掌握其他情报……呃,该说是线索吗,还是提示呢。总之她是个随时都会准备好王牌的人……会主动露出左手臂的备忘录,就表示一定还有其他王牌。」
「你是说,她身上可能还写着其他备忘录?」
日怠井警部当然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或许该说是有过吧。」
然而,隐馆青年却愁眉深锁地抱着胳膊回道。
「一旦被捕,被关进拘留所时,必然要换衣服吧。若担心皮肤会被警方看到,可能已经将笔记全部擦掉,只剩下左手臂的备忘录而已……既然有『绝对擦不掉的签字笔』,当然也有『一擦就掉的签字笔』呀。」
亦即就算有记录,如今也只存在于今日子小姐的脑子里——专家果断地说道。
(既然如此,非得问出来才行……在今天以内)
无法等到明天。
当然也是因为急着破案,但一想到到了明天,忘却侦探就会把这些全忘掉的话——委托嫌犯协助办案固然万万不可,但唯有那个价值千金的情报,无论如何都得逼她说出来——无论如何。
(不过,那被擦掉的记录说不定正是证明她有罪的「证据」,所以不容易让她招供吧……)
另外,隐馆青年也说过这样的话。
「站在日怠井警部的立场上,这想必是恕难从命的建议……但我还是建议你做好花一点小钱,及早接受今日子小姐协助的心理准备……如此一来,不管如何,应该都能在七十二小时的拘留期限内厘清真相。」
因为你现在拘留的是最快的侦探,当然也是最快的嫌犯——他这么说。
就算没有气到失去理智,日怠井警部也不会同意这种事——与其如此,宁可把拘留期限延长再延长,延长到极限的二十三天,把五百五十二个小时全都花在她身上。
(不——行不通。对方可是一睡着记忆就会重置的忘却侦探,就算能对其连夜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