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厄介,似乎也跟艾菲尔有共通点。
那是发生在艾菲尔铁塔盖好后的事了,据说艾菲尔曾经无端被人冤枉入罪——最后虽然获判无罪,但是看来冤罪这种事,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在世界各地层出不穷。
不过,若说因为有这种(彼此都不乐见)的共通点,就觉得有亲近感的话,倒也不尽然。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来到塔顶之后,我也总算才明白今日子小姐为何会说艾菲尔并非伟人,而是称他为怪人的原因。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艾菲尔铁塔的塔顶有个多角形的房间,传说艾菲尔本人曾经在这里住过——他竟然把距离地面三百公尺的视野整个据为己有。
不过位置高归高,塔顶的房间实在称不上宽敞,也不觉得住起来会有多舒适。房间现在是展示室,但展示的不是艾菲尔胸像,而是他的蜡像。
根据今日子小姐的说明,被安置在艾菲尔的蜡像身边,两尊面对面像是在交谈般的另一座蜡像,则是前来拜访房间主人的发明家爱迪生(这才是伟人)——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呢。
别说在当时是异端,这种人就算生在现代,也还是异端吧。
或许跟小说一样,应该将作品与作者分别看待,但是想到要偷走这种奇才怪人建造的建筑,感觉比登天还难——虽说上铁塔可以坐电梯。
我们走进位于塞纳河畔,据说早在艾菲尔铁塔兴建以前就开始营业,光从外观便能感受到其悠久历史的露天咖啡座,提前享用午餐——一想到这说不定是我人生的最后一餐,难得品尝到了法国菜却也食不知味。
绝不是夸大的被害妄想。
就算找出再多与京都的共通点,这里依旧不是日本,实际上,在街头偶遇的每个警察身上都配备着机关枪——万一行动失败,很可能不只是被逮捕这么简单。不,即便在日本,要是有人胆敢不知死活地想偷走东京铁塔,警方也会毫不迟疑地抡起来福枪射杀吧。
伤脑筋。
让她成功得手算了——我不禁感到自暴自弃。不开玩笑,比起不小心失手,两人一块遭到正义的警察伯伯射杀的展开,干脆让今日子小姐成为一名反派英雄扬名立万,我还比较能接受。
与其成为罪犯,导致身为侦探的名誉扫地,还不如请她选择一死——我由衷地尊敬身为忘却侦探的今日子小姐,但也不会这么想不开。
怎么可能会这样想。
到时候……这样好了……身为助手的我与她算是命运共同体,我也就继续当怪盗的助手,在今日子小姐的手下工作……只要别因为遭到冤枉被开除的话,应该……
「怎么啦?厄介先生,你怎么流露出一股悲壮的气息?还没过中午就摆出一副苦瓜脸,这样不行喔!」
今日子小姐拿起送上桌的火腿蛋三明治,一脸茫然不解地开口问我——真是怪盗不知助手心。
今日子小姐才是不该还没过中午就畅饮葡萄酒吧……再这样喝下去,与其说是酒国女英豪,更像是不知节制的酒鬼。
「因为在法国,葡萄酒就跟水一样啊。」
「这什么国家啊?又不是爱媛县。」
「如果我没记错,『爱媛县人把柳橙汁当水喝』其实是都市传说……」
这种对话让我稍微放松了些,终于也开始享用乳酪咸派——饿着肚子无法偷东西……是吗……
当然,我还没死心。
在成功与失败之前,有没有偷走艾菲尔铁塔的策略才是重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隔着塞纳河,艾菲尔铁塔依旧矗立在必须抬头仰望的位置。忘却怪盗到底打算怎么偷走它呢?
差不多也该说清楚了。
「我当然有策略呀。」
到底是怎样的策略——只见今日子小姐接着说。
「我一开始就知道要怎么偷走这个宝物了。」
真希望是在侦探模式下听到这句话。
只是,身为忘却侦探的今日子小姐也经常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起案件的真相了」这句话挂在嘴边,但是那只是一种名侦探独自的美学展现,其实大多时候都不是真的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别说是一开始,就连现在,她可能也只是边说边想。
与侦探时不同的是,我迫切地希望她现在就能够在这里好好地把这句关键性台词讲清楚、说明白……能吗?
「是这样的吗,真不愧是今日子小姐。所谓足迹遍布全世界的怪盗、论计谋举世无人可出其右的女中豪杰,指的就是您呀。」
先送上一段奉承之后,我接着说。
「到底是什么样的策略呢?身为助手,总要先把您的神谋妙策搞清楚,到时才好顺利助您一臂之力呀。」
虽说是助手,也只是在一旁让她保持清醒,说穿了只是用来代替闹钟的助手,但这里就靠气势撑过去吧。
今日子小姐倒也没给出「等你看到就知道啦」这种坏心眼的答案。
「那我就按照顺序说明吧。反正我已经卖够关子了。」
今日子小姐看向艾菲尔铁塔。
「全长三百二十四公尺的铁塔,要算出正确的总重量好像很困难,但根据我的目测,大约是有个七千七百七十七公吨吧。这么一来,不管用上再巨大的重型机械,都不可能举得起来。」
「是,说的也是。」
根本不用特地拿出数据讲得像在论证似的,谁都看得出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