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来这辆不知终点站在何处的机场巴士将我带到了都会的正中央。就离开机场至今的时间来推理,我原订的目的地——首都巴黎,应该就在这附近吧?若是这样就得救了……没想到会一到国外就迷路。
据我所知,巴黎人给所有的街道都起了名字,所以应该找得到揭示地址的标志吧……等等,就算有,我也看不懂法文……不过就算看不懂,应该也会有所帮助的,于是我决定先搞清楚自己的现在位置——幸好我这么做了。
要是在日本,红绿灯号志下方都会挂着地名标志,就在我且自望向十字路口之时,发现了正在等红绿灯的今日子小姐。
「啊……」
忍不住惊呼出声,却也随即被车水马龙的喧嚣盖过——来不及放下心中的大石,造型跟日本迥然不同的红绿灯已经从红色变成绿色,她也迈步走向马路的对侧。
再也没有一丝犹豫——我拔足狂奔。
心里充满了再次见到在异国走散的熟人的狂喜。当然,我们并非一起旅行,所以这只是我一相情愿的错觉——看着她转过充满历史感的石造建筑物街角走进巷子里,我也跟了上去。
追上了她。
在转角停下了脚步的她——更加明确地说,她还转身面对着我。
面带笑容,正直视着我。
「有什么事吗?」
「……」
都已经这么近的距离下看着她,还听到她说话——百分之百不会错,显然这位今日子小姐就是我认识的今日子小姐,——而且也显然早就知道我在跟踪她。
她是假装等红绿灯,故意把我引进这个巷子里吗——不是试图甩掉跟踪者,而是选择正面迎击,果然是看似文静实则强悍的今日子小姐会做的事。
「初次见面,我是侦探,名叫掟上今日子——Enchantee.」
「Co……Comment allez-vous?」
「……」
今日子小姐平静中不失强悍的笑容——感觉有点僵硬。
然而,今日子小姐随即重整态势。
「On se connait?」
她反问……呃,我只是从语尾判断这是个疑问句,其实完全不知道她在问什么,只能不知所措地用表情传达我的困惑表情。
后来我才知道,这样在对话之中突然含糊其词接着陷入沉默,在国外似乎是最为不恰当的反应。就算用日文片面地不停说下去,还比较有助于沟通进行。
在异国,沉默并不是金。
不过,今日子小姐似乎只是想确定我是否为不懂法文的观光客。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今日子小姐迅速补上日文翻译。
「啊,呃……」
我对今日子小姐居然讲得一口流利法文感到很惊讶——啊,不过这么说来,建议我来旅行的绀藤先生过去的确这么提过。
以前在派驻国外时好像见过长得很像今日子小姐的人,又好像没有……
这要是真的,今日子小姐就算精通外语,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同理可证,忘却侦探出国旅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吗……?
「我是否曾在哪桩案子里,看穿你所使用的诡计,指出你就是犯人呢?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因为我是忘却侦探。」
光看我的表情,就能猜测我们并非初次见面的今日子小姐果然不凡,但是——没想到会被今日子小姐冤枉,隐馆厄介也来到了新境界。
算了……比起被当成跟踪狂,被当成对侦探怀恨在心的凶嫌或许还好一些……话虽如此,也不能不去解开这个误会。
这样放任今日子小姐误会我下去,我可能会被扭送到当地警局,进而被追究其他的罪状也说不定(虽然没有)。
这么说来,ICPO(注:国际刑警组织。通称Interpol,全名为International Criminal Police Organization)的本部不就在法国吗?
那个ICPO?
「不、不是的。我、我是那个……今日子小姐的委托人。呃,以前我遭人怀疑时,是你救过我好几次。见识过名侦探的推理,有困难就打电话给你……啊,我叫隐馆厄介,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隐馆的隐是隐疾的隐……啊不,是隐藏的隐,馆是馆系列的馆……厄介这两字,则是『厄运』的厄、『媒介』的介。该说是人如其名吗,过去受到今日子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啊,不过,有时候由于情势所逼,我也会协助你办案,呃……」
虽然不像法文那样一窍不通,可是我连日文也讲得一塌糊涂,这下根本活像在恳求对方「请怀疑我」似的。
强调自己超可疑究竟是想怎样。
不过,今日子小姐只是隔着眼镜「嗯……」地凝视着我——好似在观察我与嫌犯仅有一步之差的模样。不只是外侧,就连不安的精神深处之深处,仿佛也都被她看穿。
「协助我……是吗?也就是扮演华生角色的人吧?」
「不,不是的,今日子小姐是不需要助手的侦探……我这种人……只不过是小配角旁边的小配角。」
或许整个答非所问,但我还是吞吞吐吐地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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