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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子小姐只有今天。
话虽如此,她明天也必须活下去——所以一定要尽全力避免今日子小姐最后成为怪盗活下去的结局。
绀藤先生也是在明白这些前提之下,才会仅止于提供最有限的协助——如果能靠自己的力量解决,就应该靠自己的力量解决。
……这样的决心,或许也在怪盗的意料之中。
「我洗好喽。厄介先生也去冲个澡吧!」
不知不觉间浴室的门开了,出水芙蓉般的今日子小姐映入眼帘——看来我派不上用场的推理小剧场,也只能在这里告一段落。
话说,今日子小姐穿着抓绉泡泡袖薄纱睡衣的模样,已经超越了刺激,根本是要闪瞎我的双眼,让我脑中一片空白。
今天是穿这种睡衣吗。
不过……说起来,薄纱睡衣好像就是起源自法国……今日子小姐就连睡衣也不会穿同一套吗。
先不管这些,今日子小姐身上的薄纱睡衣,简直像是只用刺绣所构成,布料轻薄飘逸,几乎可说是半透明,不管是左手臂上遭到篡改的备忘录,还是右手臂上的犯罪预告抄本,乃至我写在她肚皮上的誓约书,所有笔迹全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样看着她的全身,不禁觉得几乎已经是人体彩绘了。
「嗯?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那,浴室……借我一下。万一有什么事,请你马上大声喊。」
我手忙脚乱地跟今日子小姐错身而过,宛如逃命似地躲进浴室里。身为助手,现在其实并非洗澡放松的时候,但是就现实面而言,不管她是侦探还是怪盗,身旁有个满身汗味的臭男人,大概都不是件愉快的事。
今日子小姐才刚用过的浴室让人紧张极了……但这时也不好再回自己房间。只好赶快洗个战斗澡——我虽然不敢指望在我洗澡时,落单的今日子小姐会自己不小心睡着,但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期待。
希望能赢过老天爷这个庄家。
然而,刚才今日子小姐大方袒露在我面前的那些写在她身上的备忘录,即使洗过澡也没有丝毫晕染的痕迹……那枝签字笔似乎灌了强力的墨水,而非普通的油性笔——莫非是海外旅行专用的吗。
当然,「怪盗」那两个字用的应该也是同样的墨水。
这么一来,就算今日子小姐不小心睡着,好像也无法轻易地擦去备忘录遭篡改的部分。平常写备忘录时,为了不留下纪录,今日子小姐都是用容易擦去的墨水,为了这趟被身份不详的委托人招待成行的海外旅行,还特地换了不同墨水,可见她并不是毫无戒心——只是不得不承认,在此还是怪盗技高一筹。
也对,毕竟都能模仿今日子小姐的笔迹了,当然也能准备同样的墨水和不伤肌肤又能卸除强力油性墨水的药剂——嗯。
怎么回事,刚才脑中好像闪过什么……到底是什么?没办法,脑子还是转不太过来。看绀藤先生来信时虽感觉略有回复,但现在又卡住了。
既然如此,干脆向今日子小姐说一声,稍微小睡片刻比较好也说不定——这种软弱想法开始在内心抬头。当然,我不是要回自己房间,而是借用这个房间的床……不,就算这样能达到不让今日子小姐独处的目的,身为助手的任务也不算完成,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可能就会被炒鱿鱼。
真是够了……我也算是踏遍各种职场,也被各种职场开除过的某种职场专家,但是说真的,再也没有比置手纸侦探事务所更折磨人的职场了。
一面想着,一面淋着高温热水,我想尽办法希望保持意识清醒——泡澡可能会在坐进浴缸的瞬间睡着,所以只以淋浴了事——接着准备穿上衣服。
唉,脑筋果然转不过来。
光靠淋浴无法清醒过来。
今日子小姐穿着薄纱睡衣的模样令我心神不宁,手忙脚乱地冲进浴室,忘了拿睡衣——不仅如此,睡衣还躺在我房间的行李箱里。
都把身体洗干净了,但看样子只能再穿回刚才脱下来的衣服——也罢,就算穿睡衣,反正也没有要睡觉,穿着太舒适,变得更想睡也很麻烦。
我努力地从积极正面角度解释这个小之又小的自作自受,离开浴室——看见今日子小姐正躺在床上。
难不成!?
我反射性地冲上前去。
「怪盗绅士又趁我不注意的空档对她伸出魔掌」这种可怕的可能性,以及「今日子小姐在我不注意的空档不小心睡着」这种可喜的可能性。
前者与后者的落差也太大,只可惜两者都不是——今日子小姐虽然躺在床上,但眼睛睁得大大的。
然后注意到我。
「哎呀。厄介先生,你洗澡好快啊。」
竟然还说这种话。
像是气球泄气般,顿时我全身无力。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在想事情呢。」
「想事情?」
要想事情,也不用躺在床上想吧……喔不,就算睡着也无所谓……
唉,我的立场真是尴尬。
「『今天的我』的记忆始于在这张床上醒来时。可是,身上并不是这种舒适的家居服,反而穿着像是要出门的可爱洋装,仿佛接下来要去巴黎逛街似的。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才摆出相同姿势来思考。」
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