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限度的动作——
「我是掟上今日子。怪盗。
记忆每天都会重置。」
只动了写在左手臂上的备忘录里其中两个字……把「侦探」两字篡改为「怪盗」——模仿今日子小姐的笔迹!
用说的似乎很简单,但笔迹可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东西,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只挑了两个字来模仿吧——尽管如此,手腕还真是俐落,让我不由得从愤怒转惊艳,仅能由衷佩服。
即使是从某个角度看大概会被当成跟踪狂的我,或是自诩为今日子小姐粉丝的记者围井都市子小姐,都无法拷贝她的笔迹到如此完美的地步。
由于打从一开始就是「备忘录可能被修改」的前提下看到那两行字,我才能勉强看出破绽。否则以其精度之高,要连我都骗过也不奇怪。
这也难怪今日子小姐会相信那些都是自己写的——没错,一对照写在右手上的「犯罪预告」抄本,一切再自然不过!
重置后若先认知自己乃身为侦探,看见右手臂上的文字内容时,便会联想到是自己为求慎重,从与案件有关的奇怪文件抄下的叙述。不过,要是先认知自己是怪盗再来看,那就不是什么抄本,而是自己的犯罪声明了。
因此那时今日子小姐才会那么说。
走吧!我们去偷艾菲尔铁塔,用最快的速度——
「……怎么啦?厄介先生。来到法国居然不打算喝葡萄酒吗?你真是太不解风情了。就像去日本不吃寿司一样喔!」
「啊,好……那么,请给我蓝葡萄酒。」
「哎呀,哪来蓝葡萄酒这种东西哪,又不是玫瑰。」
「欸,呃……那么,就交给你决定了。」
「交给我吧。在不至于助眠的程度之下,让我们来小酌一点好酒吧。毕竟是难得品尝的美味,我可不想马上忘记。」
只是自我认知从侦探变成怪盗,她忘却的体质似乎完全没改变——坐在餐桌对面,动作俐落地点完餐的女子,不管是性格还是人格,基本上都依旧是我认识的今日子小姐。
对法国、巴黎的造诣之深,也跟记忆重置前毫无二致,带我来到的这间小酒馆,虽然没有登在我的随身旅游指南里,但也是气氛一流,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大概绝对到不了这里吧。店里的陈设也显然是投行家所好。
再补充个两句,如果能选择,我真不想在这种食不知味的状态下造访这家店——可是今日子小姐看来心情甚佳,能让她这么开心也没什么不好。
投入最低限度的劳力,得到最大规模的成果。
只改写了两个字,就能让整个故事产生这么戏剧性、翻转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原本要来防范艾菲尔铁塔遭窃的侦探,竟成为准备窃取的一方。
这真是所有想象得到的情况之中,最为糟糕的情况——不,并不是。
还有更糟糕的情况。
犯人夺走忘却侦探心中唯一比金钱更有价值的记忆——只能维持一天的记忆,甚至还篡改了备忘录。如此行径固然罪不可赦,但那个坏蛋要是存心要做,其实还能做出更可怕的事。
手法如此高明,要用前述的暴力手段来让今日子小姐失去意识,或是也不用跟她拐弯抹角,直接威胁逼迫我们就范,想做的话一定都不是问题。然而尽管如此,对方却采取了最和平的手段,试图让今日子小姐去偷艾菲尔铁塔——虽然知道很不应该,但又对其展露的风范感到向往。
这正是「怪盗绅士」给人的印象。
怪盗绅士——或是怪盗淑女。
夺走今日子小姐的记忆——不,是偷走记忆的坏蛋,究竟……
「那么,为我们的成功祈祷——A votre sante!」
「……干杯。」
那句法文是这意思吗?大概是吧。
这么一来,跨海委托置手纸侦探事务所的匿名委托人——那个来历不明的委托人果然大有问题。
「寄出犯罪预告的怪盗」与「要求防患未然的委托人」,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假如「怪盗淑女」是打从一开始,就计划把今日子小姐从日本骗到法国,将她化为「怪盗淑女」替自己办事的话……可恶。
如果是这样,那我犯的错就更不可原谅了——就连换衣服的时候,我也应该片刻不离地守在今日子小姐身边才对。
没用也该有个限度。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立下那份誓约的?真想狂捶自己的头。讽刺的是,如今那份合约——反而成了唯一的希望。
「我,隐馆厄介在此立誓,停留在法兰西共和国的这段期间,敝人愿意粉身碎骨,对任何劳役皆来者不拒,勤务时间亦不用固定,提供无穷无限的努力,拼上这条命,担任阁下掟上今日子的助手。」
没错。
那份誓言——现在回想起来,宣誓的忠诚度实在也高到应该破胆寒心的誓约书,还留在今日子小姐的肚皮上。
那篇文章还有效。
正因为如此,今日子小姐脱下针织连身洋装,换上黑色套装走出房间来到大厅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先找到我。
要找到叫做隐馆厄介的「助手」——不是「侦探助手」,是「怪盗助手」隐馆厄介。
是因为连身洋装上下相连,篡改左手备忘录的人物才忽略了写在肚皮上的合约吗——还是尽管注意到,但是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