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大事不妙的毫无反应。但尽管如此,依旧很有可能只是我的杞人忧天。
在此可不能自乱阵脚。
事到如今。
毕竟我们并没有约定在大厅会合的时间,万一只是今日子小姐花太多时间换衣服,而现在刚好在冲澡,所以才没听见敲门声……那我擅自拿备用钥匙开门冲进房间,可能会演变成砸掉自己饭碗的悲剧。
只不过,我也算是个(非自愿地)到地狱来来回回走过好几趟的男人。
我认为自己对于麻烦事的雷达还算敏感——不祥预感的命中率远远高过平均值。今日子小姐不小心在饭店的床上睡着的展开,绝对是大有可能。
宛如名侦探般一口咬定,不惜成为一名犯罪者,我打开了房门——
于是乎。
10
就结果而言,我的第六感只对了一半。不,该说是我「只感觉到其中一半」比较正确。
看到今日子小姐侧躺在床上——就某个层面来说,算是意料中之事——只不过, 她已经换好衣服了。
今日子小姐闭着眼睛,表情十分平静,看她呼吸规律,似乎只是睡着而已。只是我原本以为如果她会睡着,应该会在更衣前或更衣时,若是换好衣服才倒在床上,显然是累坏了吧……毕竟已经熬了两天没睡,纵使是号称不知疲累为何物的今日子小姐,还是不敌舟车劳顿的疲惫吧。
毕竟忘却侦探在本质上还是很难顺应长途跋涉的吧——我感慨,同时也心想得赶快叫醒今日子小姐才行。正要走近她的床边之时,我停下了脚步。
覆水难收。
一旦重置的记忆,不管使出什么方法,都唤不回来了。
事已至此,无论是赶紧起床还是继续睡,也许打个盹儿或是陷入熟睡,结果都一样——这并不是想补救自己的失误,但既然身为助手的任务一开始就失败了,我想干脆将错就错,就这样让她休息也好。
这当然称不上是积极,但我认为还算正面。
而且也看到今日子小姐的另一面——总之,幸好我们尚未展开调查。
记不得委托内容或案情固然糟透了,但是比起「忘记搜集到的证据或情报」、「推理出来的真相全部归零」,这已经还算好的——而至于委托人身份不详一事,这下子也觉得没那么需要忧心了。
忘记委托人是谁——一般来说,站在职业侦探「要将委托人的利益列为最优先」的立场,会对业务造成根本上的阻碍,但就这次的情况而言,由于打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委托人是谁,所以忘与没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这样的话,不要硬是把或许才刚入睡的今日子小姐挖起来,索性让侦探好好睡一觉,理应才是最好的选择——犯错时不要只想着要挽回错误,而是该善用那个错误。
身为今日子小姐的助手被托付的首要任务,无疑是要我在她身旁看着,好让她别睡着,万一力有未逮,那么第二项任务应该就是「当今日子小姐忘了案件详情之时,要负责向她重新说明一切」。
据我所知,今日子小姐需要的睡眠时间极短,所以根本不需要硬把她摇醒,体力一旦恢复,很快就会醒来——继续待在房间里欣赏她的睡相也着实不妥,我决定还是回到大厅等她。
最糟的情况,只要今晚还能去巴黎警署看一下「犯罪预告信」就行了,小酒馆就干脆点放弃吧。不知饭店附近有没有便利商店(其实我连法国究竟有没有便利商店都不知),但总不至于连面包都买不到吧。若说没有期待跟今日子小姐共进晚餐当然是骗人的,但我本来就不是为了享用地道的法国菜才来法国,也没有那个预算。
我犹豫了一下是否该将案情概要写张便条留在今日子小姐的房里,但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还是不要随便给刚睡醒的忘却侦探灌输资讯。
只要有写在左手臂的备忘录、写在右手臂的犯罪预告抄本,聪慧如她应该就能充分地掌握现状。再看到写在肚皮上的誓约书,应该就能推测出在自己身边,还有个名叫隐馆厄介的助手。
信奉网罗主义的今日子小姐,接着只须在饭店里找一下有哪些日本人,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在大厅等候的我。
要说明案件详情,等到那之后再说就好——事情都这样了,就让忘却侦探以清醒的头脑面对「怪盗淑女」的挑战吧。
得到结论。接着为了怕她着凉感冒,我甚至蹑手蹑脚地为今日子小姐盖上薄被,离开房间时还心想自己真是太体贴——实在是太不知死活了。
只能说是太得意忘形了。
明明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
两小时后,今日子小姐出现在大厅,比我想象的还要早得多,而且她又换了衣服——将小手帕装饰在胸前口袋的黑色套装,搭配窈窕丝质衬衫,对比刚才倒在床上时那件可爱的针织连身洋装,这身打扮实在充满了攻击性。难道每次睡着后会重置的不只是记忆,连服装品味都会重置吗?虽然洋装也很好看——她的目光很快捕捉到坐在沙发上的我,朝我走来。
「你就是我的助手,隐馆厄介先生吗?」
她开口确认。
看来无论如何都得从这里从头来过——我点了点头。
于是,她一如往常用那熟悉的动作,低下那头白发打招呼。
「初次见面,我是怪盗,掟上今日子。」
忘却怪盗这么报上名来。
「走吧!我们去偷艾菲尔铁塔,用最快的速度!」
11
我是掟上今日子。怪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