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掟上今日子的家计簿 第三话 掟上今日子的心理测验

解决』这起一目了然的案子——如果这是为了把解决篇推到我头上,一切就说得通了。」

  要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自圆其说,百道滨警部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过,或许也就是这点。

  单就「聪明」而言,百道滨警部认为自己与今日子小姐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为何自己无法侦破的案子,今日子小姐却能侦破呢?

  今日子小姐在车上思考的问题,同时也是长久以来困扰着百道滨警部的疑问。

  (可是,若说那个理由是我「打算把解决篇推给今日子小姐」,又是什么意思呢……)

  虽然百道滨警部认为纵使是组织外的人才,警方也不该在寻求其协助时感到犹豫,但是身为警察,若能靠自己破案,当然是自己破案比较好。

  可是百道滨警部还没来得及从混乱中振作起来,最快的侦探已经迅速进入「解决篇」了。

  「由于卡片锁记录形成的密室。门是铁门,没有窗户。从前一天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包括被视为嫌犯的一家三口在内,没有任何人入侵地下室的痕迹。然而死亡推定时刻却是半夜。破门而入时,铁门遭到物理性的破坏,发现被钉死在床上的尸体——我用自己的方式整理了一下本案的概要,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没、没有。」

  把自己在车上说得支离破碎的案情整理得这么简明扼要,身为委托人真是面上无光。

  「一开始怀疑是瞬间杀人的手法,趁着破门而入时的混乱,刺死躺在床上的被害人,但是从死亡推定时刻来看,那是不可能的——于是结论就只有一个。」

  她都说到这里了,百道滨警部依然一点概念也没有,他的疑惑不仅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更茫然不解。

  「请别那么谦虚。因为百道滨警部其实早就抓到重点了——您刚才不是说过吗?关于发现钥匙卡的来龙去脉——你说在房间里发现的钥匙卡可能并不是凶手故意把卡锁在房里,而或许是发现有异、破门而入之时,三名嫌犯的其中之一趁乱偷偷放在房间里也说不定。」

  我说过——不,并没有。我只是想到而已。

  只是被她看穿了。

  这种连推理都称不上的初级猜想,到底能代表什么?

  「关于钥匙卡的遗失及发现的真相,事实上的确还有好几种可能性——可是,您不觉得也能把这个诡计的核心思维直接套用在行凶手法上吗?」

  「套用——」

  「凶手不是在密室里刺杀被害人,而是在密室外刺杀被害人——时间则是半夜。然后再趁破门而入之时,假装搜索被害人或凶手,将尸体连同凶器布置在床上。」

  之所以选择刺杀这种杀人手法,也是为了让人误认是在这张床上行凶吧——今日子小姐说道。

  「之后再把尸体放回密室里吗?」

  如同把最新型的锁加装在古老的地下室门上——

  「也……也就是说,凶手是最后见到被害人的人物——横村铳儿的母亲吗?去收拾晚饭时,同时将被害人带出来——在自己的房间或其他地方动手杀害的吗?」

  「就是这么回事。恐怕是单独犯案——因为若是三个人串通,应该能更不着痕迹地蒙混过去,根本不需要使出这种宛如走钢索般的诡计。」

  「可……可是,要怎么在不被其他两个人发现的情况下,将一个人的尸体搬进密室里……」

  「哎这不是很简单吗?简单到——显而易见。只不过……」

  今日子小姐说完,把手从床架上移开——从婴儿床的床架上。

  「只不过……实在是太惨无人道了。」

  8

  只要了解到这一点,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推理小说的惯用句,但是就这次的案子来说,根本在了解到这一点之前,就没什么了不起的。百道滨警部痛感案情之单纯。

  单纯到近乎屈辱。

  绝对不可能有其他的解答——问题只在于心理上能否接受这么单纯,但却又惨无人道的现实。

  惨无人道的现实。

  与此同时,也是不足为奇的现实。

  发起疯来谁也控制不住,一有不顺心的事就大吵大闹、根本无法沟通,凡事都需要别人照顾的存在——亦即刚出生的小婴儿,疲于育婴的父母,被逼到忍耐极限而动手铸下的悲剧,在世界各地屡见不鲜。

  多到令人无法直视。

  不忍卒睹的现实。

  现实生活中的命案并不如推理小说般具有娱乐效果,一切尽皆悲剧——他想这样对忘却侦探说,但是无法直视悲剧的人,其实是百道滨警部。

  或许在他心底真有「借由把破案交给所谓的名侦探这种几乎等同于虚构、架空的存在,直接把那种悲剧娱乐化」的算计——不。

  终究是推卸责任。

  将解决篇——推给自己以外的人。

  让对方代为说出难以启齿,就连提都不愿意提的真相。

  「光是听百道滨警部的说明,使得我对于被害人横村铳儿产生『明明已经老大不小却游手好闲,生活起居靠父母照顾就罢了,还对家人动粗』的印象,连着思考也陷入了混乱——但是在看到命案现场照片的瞬间,一切都昭然若揭。」

  今日子小姐说明她推理的来龙去脉——她所谓「比想象中多花了点时间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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