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六个小时这个数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端看当时的情况而定。若是用于查明过去发生的六起事件之真相,怎么想都太短了——但如果只是无所事事地等待,只能说六个小时实在是太长了。
很遗憾地,我与前天无异,依旧处于失业的状态,所以也没有任何需要利用这个「空档」来完成的工作。离开置手纸侦探事务所以后,我自然是无处可去。
当然可以先回家一趟,可是来来回回也很累人。
因此,我决定去附近的图书馆打发时间。在那里看本推理小说,怀抱期待见识名侦探的活跃——想想这实在是求之不得的状况。
而且居然敢对等候最快侦探办案的时间有意见,我也是醉了——毕竟这次的案子与我无关,也不需要华生出场,所以也不能跟着去看(没错,就只是「看」)今日子小姐是如何进行调查。再说,特地带着我这样的包袱,也不可能提升调查的速度。所以虽然非我本意,但是在图书馆里悠闲地看书,或许才算是适材适所。
等待也是工作的一环。虽然我没有工作。
只不过,该说是果不其然吗,我一个字也读不下去——今日子小姐正在工作,而我却优雅地沉浸在阅读中——这种状态与其说是奢侈,更让我觉得只是一种怠慢。
不,这股罪恶感可能还是来自我对今日子小姐撒了个毫无意义的谎——也或者这不是来自对今日子小姐,而是对围井小姐产生的罪恶感。
我并未认真回应她那天外飞来一笔,宛如求婚般的「拜托」——不对,那不是宛如,而是如假包换的求婚。
可是我不但没有认真回应,还当她是喝多了,认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始终采取避重就轻的应对。仔细想想,实在说不上是诚实面对异性的态度。
简直太没诚意了。
只是,世上真的有被「实质上只算是刚认识」的女性求婚,还能好好回答的男性吗?那个阶段根本无法回答YES或是NO——连对方是什么性格都还不清楚。
不,其实是满清楚的。
已经花了约半天讨论过了。
我交代了自己的前半生,她也交代了自己的前半生——不仅如此,围井小姐还向我透露了那么惊天动地的过去。
我想她的确喝醉了,也因为吐露出多年来的心结,称不上是处于正常的精神状态,但即便如此,也应该不会拿求婚开玩笑。
很难视为只是一时无聊闹着玩。
她是认真的。一直很认真。
然而,正是因为认真,才不得不说围井小姐迷失了自我——虽然我也不是不能明白她的心态。
至少我必须去理解。
喜欢上的男性都会遭逢破灭,无一能幸免——她定义自己背负着这般受到诅咒的命运,打从心底害怕再去爱上一个人——可是在此时,如果眼前出现了一个就算破灭也无所谓的人,那她会怎么想?
如果出现了一个已经好几次都濒临破灭,却又都能在最后一刻避开破灭的结果,冤罪体质健壮到令人大开眼界的男人——会对他抱持着做为咨询对象之外的进一步期待,也不足为奇。
即使不把他做为咨询对象,而把他当成结婚对象,也不足为奇。
当然,她的记者专业无庸置疑,所以想必原先也不是以此为目的来采访我,只是在听我侃侃而谈自己的倒楣经验,使得围井小姐再也按捺不住——最后才会失控,对我提出那种欠缺职业意识的怪问题。
「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而且在那之后,还以令人瞠目结舌的积极态度约我吃饭——认真归认真,但是显然极端缺乏冷静。
与方寸大乱相去无几。
就算不是我这种胆小鬼,铁定也无法诚实回应这样的求婚——这是求不得的。
啊,因为求不得——所以才求婚吗。
不过仔细想想,也难怪围井小姐会那样失去冷静——毕竟,她始终认定那六个男人之所以破灭都是自己的责任。
说不定围井小姐根本不在乎是谁,只要一判断「就算让这家伙破灭也无所谓」,只要一认为眼前的人物衰到宛若隐馆厄介,无论是谁都好,都会向对方求婚。
要是这样就有点遗憾了——但不管如何,面对围井小姐,我只能选择「诚实回应」以外的答案。
话虽如此,也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奇特答案。
我每次遇到危机时,都会采取的解决方案。
请让我找侦探来帮忙——虽然我没有真的把这句话说出口。
2
结果我虽然一直在图书馆里赖到快要闭馆,却因为无法集中精神,没能把借阅的推理小说给看完——不止是没看到解决篇,就连第一起命案都还没发生。
看再慢也该有个限度。
这下子也根本不知自己到底看了什么,小说内容完全是个谜。真是太糟糕了。不过,这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为了推理小说把实际案件抛在脑后——但楔子倒是真的很吸引我,所以等我找到工作,领到薪水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买下这本书。我虽然对破案解谜往往无能为力,至少可以搭起图书馆与书店之间的桥梁,为社会做出一点贡献。
从图书馆回掟上公馆的途中,去了银行一趟,领出委托费用——如果是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也就算了,为了解决别人的事花自己的钱,这么想来我也满疯狂的。
倒也不能说完全是别人的事——倘若我成了「第七个人」,这甚至可说是一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