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从我现在面对的特殊状况来看,前来委托忘却侦探应该还是最适当的选择。
话虽如此,我却怯生生的连我自己也感觉得出来。
「呃,是有点奇怪的委托……没问题吗?」
不先这么说一句实在于心不安。
「可以啊!我最喜欢奇怪的委托了。」
今日子小姐巧笑倩兮地回答。
是因为近看才会有这种感觉吗?她的笑容比演讲时看起来更灿烂——也可以说是更近似业务用笑容。
「只要是您认为我帮得上忙,不管是什么样的委托,都请不要客气地告诉我。如果我微不足道的推理能力能够用来帮助人、帮助这个社会,我想再也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帮助有困难的人是我至高无上的喜悦,也是我的生存价值。」
或许是今天早上通电话时就已经把委托费用谈好了,所以今日子小姐言谈之间满溢着博爱济群的气息。
不同于演讲时提及的「回馈社会」,这应该只是她的经营方针——或说是一种类似业务谈话的技巧。
不是奉承巧言,而是行销辞令。
算了,不管是不是讲好听的,她能这么说还是该知足感恩——这样我就能毫无顾忌地提出委托——因为生活困窘,没想太多就接受采访,结果从天而降的「奇怪的委托」。
「呃,简单地说……」
我下定决心开口。
也想尽可能扼要说明。
「想请你调查某位女性。她的年纪和我差不多,我想请你详细调查那位女性从小到大,截至目前的男性关系。」
「……」
今日子小姐脸上挂着笑容,却一言不发。
连头也不点。
毫无反应,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怎么,她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吗?
我觉得一头雾水,我已经尽我所能正确地表达了,难道是说法不对吗?只见今日子小姐说声「不好意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丝毫不见犹豫地快步走到房间角落,拿起垂直挂在墙上的家用电话听筒。
「喂……阿守先生……我是今日子……说不定……接下来可能会有很高的机率要请你出动……果然……既然如此……可以请你做好准备……以便随时支援吗……」
不知道她在跟谁讲电话。
声音很小,听不太清楚,但感觉煞有介事,可以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氛。
当我开始感到不安时,今日子小姐挂了电话。
「让你久等了,隐馆先生。」
回到我的面前坐下。
「我送去托儿所的独生女好像发烧了,所以必须一直保持联络才行。」
假到不行的谎言。
居然谎称自己是一个孩子的妈——到底是有多提防我啊。
「可以请你再说得详细一点吗?你要我调查一名女性,是吗?要同为年轻女性的我,去进行另一位年轻女性的身家调查,是这样没错吧?」
她笑得丽似夏花,但我也发现她的眼里没有笑意——怎么了,她该不会是有什么严重的误会吧?
不过,算了,倒也不完全是误会。
若纯就字面上的意思来解释这次的委托内容,的确是那样没错——身家调查。对我而言不是寻常,但是以一般侦探会经手的业务来说,可以说是再正常也不过了。
虽然也觉得委托名侦探这种事好像不太妥——尤其委托忘却侦探似乎更是不妥,但我仍然认为这是一件应该委托今日子小姐的案子,也是一件只能委托她的案子。
如果考量围井小姐也去听了今日子小姐的演讲——
「没错。我想委托同为年轻女性的今日子小姐,去进行另一位年轻女性的身家调查。」
「这样啊……你说得理直气壮呢……」
「这是因为……」
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脸色有些发白的今日子小姐——一面回想着围井小姐前天对我说过的话。
「因为她至今交往过的六名男性全都遭逢破灭厄运,无一幸免。」
2
「隐馆先生现在有女朋友吗?」
在前天的冤狱专题采访接近尾声之时,围井小姐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令我目瞪口呆。
原本一直很严肃的采访调性突然大转弯,来了个闲话家常的问题——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除了哑口无言以外,无法做出其他反应。
如果这是在提出真正的最后一个问题之前,为了暖场而半开玩笑的随口问问,认真回答就输了。
也或许只是我为人轻佻才导致错误解读,这其实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也说不定。
是呀,说不定围井小姐是想借由提出这样的问题,一针见血地指出——正因为我还是孤家寡人,即使蒙受了无数的不白之冤,还能口出「老好人」才会说的漂亮话。
这也是冤罪问题之所以不容轻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