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今日子小姐的搭档,不能冷处理她的提问——而且她雪白的大腿上还写着「搭档是山野边警部」。
「活了九十二岁的人,居然这样就被勒死了——竟然得以这种方式吿别人生,实在太令人惆怅了。」
他曾经是个什么样的小孩?
是个什么样的公务员、是个什么样的政治家、是个什么样的企业家呢——是个什么样的哥哥、是什么样的弟弟、什么样的丈夫、什么样的父亲、什么样的祖父、什么样的曾祖父呢?
只是侦办案件,恐怕无从得知。
而且,也轮不到还是后生小辈的山野边警部来评价他的人生。
只不过——从各种情报看来,霜叶总藏都不该是必须要这样死去的人。
不,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
竟然勒死一名即将寿满天年,超过九十岁的老人——就好比见到幼童成为犯罪被害人,无法不让人不感到凄惨。
这件事毫无道理,天理难容。
(必须全力以赴——为了不让如此惆怅影响侦办,更要全力以赴才行)
「是喔。」
听完别人的真心话,今日子小姐的回答却是散漫。
感觉完全没反应。
就像是被反发枕吸收了所有力道。
「可是这样说的话,山野边警部。不让人感到凄惨的死,又是要怎么死才好呢?」
「咦……这个嘛,当然是寿终正寝……没有痛苦地死去。」
虽然还不至于语无伦次,但是山野边警部在这么说的同时,心里也有点疑问。
说归说是寿终正寝,但人一旦上了年纪,身体难免七伤八病的——活得愈久,生病的风险就更高。
任何人都无法在没有任何痛苦的情况下,没有任何病痛地死去——好,这就当大家条件相同。
那么,若说是在家人及朋友的围绕下,手牵着手,在众人的婉惜声中前往另一个世界就是幸福的死法——的确是很幸福没错,但也觉得这只是让身边的人感到幸福而已。
站在本人的角度,能够在家人及朋友的围绕下,手牵着手,健健康康活下去,肯定比较幸福。
一旦非死不可,无论是什么样的状况,无论是活到几岁——这才是就算幼儿也一样——都是无可救药的凄惨。即使有「幸福的人生」,也不可能有「幸福的死」。
(……话虽如此,也不能正当化「勒死九十二岁老人」这种行为)
倘若凶手认为反正老人就快死了,杀死他也不算是重罪才下此毒手,那绝对不可原谅——山野边警部对这点很坚持。
要是还以为老人身体虚弱,「杀起来很容易」的话——
「事实上,杀起来的确是很容易啊!」
今日子小姐说得直接。
「听你的描述,老人几乎没有任何做抵抗,就被杀了。」
「……是的。室内几乎没有打斗的痕迹——老人似乎也无力抓伤或抱住对方。」
山野边警部说着,秀出自己的指甲——意指未能从霜叶总藏的指甲采集到凶手的皮肤或毛发。长时间卧病在床,肌耐力衰退,也难怪几乎没有握力——今日子小姐理解其言下之意,点点头发了声「嗯」。
然后又在床上转了半圈。
「那么,光是要摁护士铃也很吃力吧——要是能早点摁下护士铃,或许就能得救了。」
今日子小姐伸出手去,拿起护士铃的按钮。
放在掌心里把玩。
「也许是凶手摁下的护士铃。」
「……今日子小姐,你为什么这么推理?」
「只是清查所有可能性的一环罢了。不过,与其说是清查,不如说是将可能性一一推翻吧。」
「一一推翻。」
「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护士铃在凌晨两点十二分响起』而已,但是摁下护士铃的,不见得是死者——毕竟也没有人目击到护士铃被摁下的那一幕。」
这种像是鸡蛋里挑骨头般的清查,的确是有一一推翻的感觉——嗯,这也是一种方法。
然而,凶手摁下护士铃的意义以及必然性又何在?这么做,只会让值夜班的护士立刻赶来,增加自己逃走的难度吧。
「或许是故意让医生及护士都聚集过来,企图制造更容易逃走的状况。像是混在大批赶到的医院相关人员里逃之夭夭——」
「……也就是说,凶手穿上白袍,假扮成医院的人?所以才会都没人看到凶手……?」
「不见得是假扮,如果凶手真的是医生或护士,想必更好借此鱼目混珠吧——即使是名字不在值班表上的人,出现在医院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只家属,她似乎也打算将医护人员全给怀疑一遍——照这进度,接着可能要开始怀疑负责照护的看护了。
当然,这是正确的。
虽然正确……
(看正确的人做正确的事——其实还挺不愉快的呢。理想的态度或梦想的实现,也等于是让人看见所谓的「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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