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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呀。」
这时,今日子小姐闷哼一声。
大概是在膝盖内侧画线的时候,觉得很痒吧——但是笔下的黑线,却仍不偏不倚地画好了一整圈。
(不过……或许只是当然,但还真亏她能全部记下来啊)
因为切断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就连佐和泽警部要是不看纪录,也记不得死者到底是被分成几块,是从哪里、怎么切下来的……
没把脱在浴室里的袜子穿回去,或许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只见今日子小姐像跷二郎腿似地抬起脚来,在左脚中指与小指的附近画上黑线。再说得仔细一点,是用黑线把中指关节处、小指的根部圈起来——真是一丝不苟的作业,一丝不苟的记忆。
接着从右脚正中央,沿着通过脚掌足弓的轨道,笔直画上一分为二的切断线。
「只剩下身体对吧。」
「是、是的,只剩下身体。」
虽然佐和泽警部对今日子小姐大胆的举动与其说是脸红心跳,更接近是胆战心惊,但也终究记得刻画在圣野帐尸体身上的锯痕。
「背部我真的构不到呢,佐和泽警部,可以请您代劳吗?」
「咦?请我代劳?欸?」
「我会把衬衫掀起来,身体这条切断线就拜托您了。」
今日子小姐说完,便从沙发上站起身,并把塞在裙子里的榇衫一掀,露出腹部——纤细到令人担心的腰身,恐怕连一丝丝的赘肉也没有吧。
要在这般美体上画下切断线,恐怕外科医生也会犹豫再三吧——该说是背德吗?佐和泽警部总觉得自己好像正要做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只得极力装出冷静的模样,接受侦探的请托。
再怎么表现出冷静的样子,笔下线条还是藏不住颤抖——比今日子小姐用左手画的线还要歪七扭八。
(话说,纵使用右手,今日子小姐怎能徒手画出那么漂亮的线条……)
即使不计「严格遵守保密义务的忘却侦探」这个卖点,这个人根本上仍旧还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回头想想,像操作智慧型手机这种事,原本也绝非一拿到就能立刻就能理解上手的。
总算是画完一圈歪七扭八的线,勉强连接了起点与终点,佐和泽警部尽可能不动声色却又迅速地和今日子小姐的身体重新保持距离——在这距离感之下,即使看在女人眼中,忘却侦探的裸露肌肤也还是太养眼。
「谢谢。」
今日子小姐当然没想到这些,但是也没把衬衫塞回去,就只是把下摆在肚子的地方打了个结——想必是为了露出切断线。
因此,当她坐回沙发,又把长裙拉到快要露出内裤的高度时,已经吓不倒佐和泽警部了。而当画线作业吿一段落——原来如此,的确是浅显易懂。
比起画成二次元的平面图,不如像这样立体地在人体上拉线连连看,还更能真实地想像死者是怎么被「大卸八块」的。
「佐和泽警部,不好意思,可以把挂在那边的镜子,拿到我面前来吗?因为我自己看不到脖子上的切断线。」
「好、好的。」
佐和泽警部完全照着她的吩咐做。
这不是警部的工作——虽说今日子小姐应该没有固定的侦探助手,但就算是华生,记得也不曾被福尔摩斯这样使唤。
「切断线一共有十四条。」
就在佐和泽警部把玄关附近的镜子从墙上的挂勾取下,搬进客厅之时,今日子小姐低声说道——并非是对着佐和泽警部说,而是在自言自语。
似乎是借由发声来整合思绪。
「也就是说,死者的尸体被切成十五块——①头部。②整条左臂。③左手腕。④左手大拇指。⑤右下臂。⑥右手无名指。⑦躯干。⑧腰部。⑨左脚大腿。⑩左膝以下。⑪左脚中指。⑫左脚小指。⑬右脚小腿以上。⑭右脚小腿以下。⑮右脚脚尖。」
嗯……
说到这里,今日子小姐抬头看向天花板——恰恰是佐和泽警部把镜子放在她正前方时。
一直以「切成十几块」来含糊带过的佐和泽警部,在听到这么具体的数字时,也不禁思索起其中有什意义来,但今日子小姐——大概不是在烦恼这么表面的问题吧。
「……莫非你认为切断线的位置有什么意义吗?」
「我认为有,但又感觉好像没有……『十五』这个数字,从字面上看算是个常用的倍数,要说来也是意味深长,似乎可以代入各式各样的解读,因此我试着在脑海中网罗所有的可能性——可是在解剖学上,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所以现阶段,只能推断如此做其实并没什么重大的意义,单纯是『看到哪里就锯哪里』。」
「这样啊……」
用麦克笔画得全身到处都是线,竟然仅得到这种结论而已,也实在是太无谓了,但今日子小姐原本就是将其视为尝试错误的一环,因此看来也未有丝毫失望。
(何况,这只是「现阶段」的结论……或许还是有意义的)
之所以会抱持「凶手这么切是有意义的」这种期待,与其说是认为如此一来能跨出破案第一步,更或许是因为若要去想像「世上有毫无任何意义就把人体支解成这样的凶手」,总是会让人有一股无以名状的不舒服。
更别说去想像这么做,是基于对死者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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