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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圣野帐先生再怎么可恨,也不见得所有人对他的憎恨程度都是一样。比如说最可疑、最有可能犯下这个滔天大罪的嫌犯——具体而言,其不在场证明究竟是如何?」
「嗯,这个嘛……」
佐和泽警部从怀里拿出记事本——里头记录着数量庞大的嫌犯们当天的行动。即便不是忘却侦探,也无法背诵出来。
(更何况……就算背得出来,要钜细靡遗地描述嫌犯们将近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也横竖都只是令人忧郁的工作)
这种情况的「将近」——倒是几乎没有误差就是了。
6
在调查时不做笔记是忘却侦探的基本工作态度,但这坚持似乎比佐和泽警部至今以为的还要彻底,今日子小姐在听取所有嫌犯的不在场证明时,也都不做任何纪录——如果不再用的话,真觉得她差不多也该把刚才借的麦克笔还回来了。
尽管如此,佐和泽警部还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尽可能恳切地、仔细地向她说明死者身边人物的不在场证明,但今日子小姐始终没什么反应。
接下来,她大概打算正式开始推翻那些不在场证明的推理吧——然而嫌犯们的不在场证明每个都是单纯到极点,让警方不得不承认根本没有动手脚的余地。
当然,绝不是没有分秒空白——只是,肯定没有任何一个人抽得出两个小时去犯案。
就连挤出一个小时也很难。
毋宁说,就是这些不在场证明的「不够完美」,才无从留下任何可以动手脚的余地。
「正因为不够完美,看起来才完美无缺——正因为有些斧凿的痕迹,看起来才像没动手脚。该说是杂乱无章还是什么呢——总之是支离破碎的。」
今日子小姐吐露这般感想。
看似有些难以释怀。
「如此一来,还是再另外搜寻嫌犯比较实际……这就交给警方的各位了。嗯……如果……即使这样还是要推翻不在场证明的话……」
今日子小姐说着,总算伸手整理起她那身不整的衣装——把衬衫及裙摆拉好,套上放在一旁的长背心。
佐和泽警部正头痛该把视线放在哪里才好,她愿意整装真是太好了——
然而,今日子小姐的话也令人在意。
即使这样还是要推翻——的话?
「即使这样还是要推翻——就只有加快速度了。加快『支解』的速度。极端地说,如果能够在一分钟内就把死者给『支解』,几乎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都不成立了。」
呃。
事实上,这展开正是佐和泽警部对「最快侦探」的期待——方才在她的要求下转述了从鉴识那里听来的情报说着「没有嫌犯能犯案」,但是倘若有什么方法可以缩短犯案时间,就能推翻不在场证明——佐和泽警部就是基于这个想法,才会打电话给置手纸侦探事务所。
多如繁星的侦探之中,如果是在速度上无人能望其项背的「最快侦探」
——或许真能想出实现「最快支解」的方法。
「一分钟内」的确是该说略嫌病态,或该说是太像漫画吗……怎么说也太极端了,不过,若是真能把犯案时间缩短到三十分钟左右,众多嫌犯里就有人的不在场证明会失效了。
「只是,我想鉴识人员认为『至少也要花上一个半小时才能切成这样』的判断,应该是无庸置疑的——应该尊重专业的意见。呜咪……这么一来,是不是省略了哪一道手续呢。」
发出宛如猫咪般可爱低喃后,今日子小姐飘飘然地站起身,从始终站在一旁的佐和泽警部身边走过。
不知她想去哪里——这让佐和泽警部一时心慌,但看样子是要再去检查浴室一次。才因为可以远离那个总觉得有味道的案发现场,内心感到如释重负,可是眼见侦探都出动了,佐和泽警部也不能不跟上去。
「浴室里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吗?」
「不,应该没有遗漏之处——只是继续再体验。」
继续再体验。
体验——死者支离破碎尸体的感觉吗?
佐和泽警部尚未能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今日子小姐已经进了浴室躺在地板上了——虽说这间浴室还算宽敞,但也没大到可以让一个人躺在地上滚来滚去。
个头不高但是腿很长的今日子小姐,把伸展不开的长腿靠在墙上——也因此使得裙子滑落,原本藏在底下的切断线又再次映入眼帘。
「是这个样子吗?」
「这……这个样子是指?」
「我是说,死者圣野帐先生是以这样躺在地上被大卸八块吗。而佐和泽警部现在站的位置,则刚好就是凶手站的位置吧。」
「……」
不知不觉间被赋予凶手的角色。
今日子小姐负责回溯尸体的体验,佐和泽警部则是回溯凶手的体验。
她是想重现到什么地步啊——一个搞不好,或许还会说出「请用锯子把我切开」之类的。
「这样看来,最早砍下的应该就是左右脚吧。没有脚,就能把身体塞进浴室的地板上,接下来的作业就简单多了——然后是手臂吧?如此一来,最醒目的躯干上这条线,反倒可能是最后才锯下去的——也得考虑到跑出来的内脏呢。」
今日子小姐讲得像是在执行普洛克拉斯提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