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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不同?
当然没有凶手会喜欢被警方逮捕,但是一般应该会觉得总比死掉好吧。
的确,因为她选用这种手段,在此时此刻之前,我都没想过遗言少女是想要杀害老板——别说是老板,就连说是要意图杀害被误击的我,我也不会信。
「正因为她选择了这种匪夷所思、不要命的方法……」
绀藤先生仿佛是要说服自己似地对自己说。
「现阶段,她心中的杀意仍然隐蔽,还没有被看穿……这对她而言,也是她希望的结果吧?」
「严格说来,倘若一切如她所愿,遗言少女压在老板身上的话,我想动机和目的早就公诸于世了。但由于隐馆先生这个一点关系也没有的第三者遭到无妄之灾,增加了这件事的偶发性。因为找不到她和『碰巧路过的行人』之间的关系,才会被解释成一桩不幸的意外吧。」
今日子小姐没有明说,但是「碰巧路过的行人」还碰巧具备冤罪体质,对少女当然是有利的,怀疑的目光都转向这个怎么看怎么可疑的人——也就是我身上——所以谁也无法从少女的行动之中察觉到杀意。
即使是——忘却侦探也不例外。
万一「昨天的今日子小姐」不曾犯下「忘记擦去记录」这种不能发生的粗心失误,她甚至不会想到「如果不是自杀的话?」这个可能性吧。
即使身为「受到池鱼之殃的被害者」的我都毫无头绪,自然感觉不到杀意——也感觉不到刻意的作为。
从这个角度来看,少女虽然因为巧合捡回一命,却是一点也不幸运,只不过单纯是个失误。
因为她赌上性命的目的完全没达成——
「……可是,照掟上小姐的说法,比起被警方逮捕,遗言少女更想隐藏她有杀意这件事吧?甚至想伪装成意外……」
绀藤先生的这句话真可谓真知卓见。
由于少女目前仍然昏迷不醒,谁也不会这么说,谁也不好这么说——可是等她一旦清醒过来,想必会被追究差点害死人的责任。
即使十二岁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但因为自杀未遂而差点造成第三者送命的事实将一辈子都会跟着她——所谓道义上的责任,以及社会的制裁。
……对了。
她不是要隐藏杀人的行为,而是要隐藏杀意——也就是说。
「她似乎是个几近病态地讨厌被人分析的女孩子。」
今日子小姐说道。
这是她承受了被国中女生玩弄的屈辱所得到的讯息——遗言少女是一个就连看书也要故布疑阵的少女。
「她讨厌别人随便评论她——因此,她隐瞒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就算是不喜欢的,她也会刻意去接触。所以才会有人说她是个很注重保持平衡的人。事实上也是如此——不想让人知道她存心杀人,所以才伪装成自杀。不想让人探究她真正的动机,所以留下遗书——假的遗书。」
这也应该不需要在此赘述了,遗书里写的动机当然是用来故布疑阵的烟雾弹——今日子小姐说。
对了。
阜本老师和我一样,都是无端被卷入少女的杀意——不,我是因为失算才被卷入,但阜本老师因为是知名人士,是算计之下的被卷入。
「……作品名称被这样使用……被这样恶用,表示对遗言少女而言,〈死亡带路人〉并不是她喜欢的作品吧。」
似乎是在犹疑该怎么向阜本老师报吿才好,绀藤先生开口向今日子小姐确认。
今日子小姐或许认为这一点已经无庸置疑了,一言不发只是点点头——这么一来等于是再次确定此事与阜本老师无关,可是实在高兴不起来。
用来故布疑阵——换句话说,几乎是与「用完即丢」无异——无关评价好坏,对作者或编辑而言,已经问世的作品受到如此对待,肯定不好受。
背后的意义和「受到自己作品影响的小孩自杀了」完全不同,但也是足以让漫画家从此封笔也不奇怪的冲击事实。
作品在发表的那一刻,就已经是读者的了,无论受到什么样的评价,都应该虚心接受,如果这样就一蹶不振,一开始就不应该投身创作——这是非常崇高的志向,但并不是非具备不可的条件。
「我想阜本老师应该没问题吧。被我批评的时候气成那样,足见他充满了活力……所以应该不会封笔吧。就算想封笔,大概也办不到吧。」
「……办不到吗?嗯,虽说最后是跟他无关……」
面对今日子小姐让人觉得有些不负责任的评论,绀藤先生略露诧异,接着说起自己身为编辑的见解。
「一旦心底出现过『自己的作品可能会杀死读者』的想法,要说不会对他今后的创作风格造成任何影响,我想是不可能的。极可能会让他的创作意欲……不需要受到管制,或许他就会自我设限了。或许以后只能画出卑躬屈膝、不愠不火,有如教科书般的漫画。这样的话,以一个漫画家来说,跟退休也没什么两样了。」
「正因为心底出现过自己的作品可能会杀死读者的想法——阜本老师才会再也离不开创作活动吧!虽说到头来只是模拟体验,尝过一次自己的作品足以左右读者人生的『有趣』滋味,阜本老师是绝对不可能封笔的。」
这也是——对作家的幻想吧。
只不过,算是有几分真实的幻想。
阜本老师说过他是因为觉得有趣才当漫画家的,一旦不有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