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事情就是这样。
虽然被阜本老师赶了出来,但是今日子小姐在离开会议室以前,已经跟绀藤先生说好了。
「因此,我想继续调查遗言少女试图自杀的真正原因。晚上十点左右,我会再来打扰的。」
真的是打扰,不折不扣的打扰……
如此这般,说到我们现在正往哪里去,倒也不是只为了远离作创社而随便跳上一辆公车,而是目标明确地正前往遗言少女就读的国中。
今日子小姐早就吿诉过我,她想在作创社开完会后去学校看看,所以我事先就已经用手机查好转乘资讯——这让我们在逃亡时显得手脚俐落。
由于是最快的侦探,所以今日子小姐的行程可是排得满满,但因为在作创社的会议比想像中还早结束,时间上多了一点余裕。
「可是,这样好吗?今日子小姐。」
「嗯?什么好不好?」
「呃,结果刚才都在报吿上午的调查内容,根本没问到绀藤先生或阜本老师几个问题……这对今后的调查会不会造成影响啊?」
「喔,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仿佛是笑我担心只是杞人忧天,今日子小姐报以恶作剧般的微笑。
「因为想问的都已经问了……至少我已经知道我感觉到的不协调感和绀藤先生感觉到的不协调感是否相同,以及阜本老师和遗言少女之间是否有交集,只要能确定这两点就够了。」
而且也已经确定了——今日子小姐如是说。嗯,第一点我懂,可是第二点是什么意思?
交集?
「是呀,也就是借由去解释遗书里出现〈死亡带路人〉的过程,来厘清遗言少女对于阜本老师抱持恶意、心怀怨恨的假设具有多大的可能性。我本来假设那个遗言少女是为阜本老师的粉丝,可能是在签书会之类的场合见到他,却因为对阜本老师冷淡的反应怀恨在心,为了报复老师而自杀——但从阜本老师的反应看来,这个假设似乎是不成立的。」
「也是……阜本老师也说不认识她。」
现阶段还无法排除阜本老师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见到对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到怨恨的可能性,要全面否决这个假设还有点困难,但是这种类的怨恨,应该不至于突然就上演自杀骚动——在事情发展至此之前,应该会有些征兆,所以要是阜本老师真的毫无头绪,的确很不自然。
……倘若目的是要陷害阜本老师,那么就是由于我的碰巧介入,使得她无法达成目的。
不可思议地,虽然没有公布姓名,但是因为我被媒体当成凶手看待,遗书的内容因此并未公诸于世——自然而然也无人提及阜本老师的作品——一思及此,总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那么,今日子小姐现阶段认为阜本老师只是遭到利用吗?」
「现阶段还没有什么认为,我只是冷静地在收集推理用材料罢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但其实心里应该已经有好几个假设了吧。
话说她写在右脚大腿内侧的笔记……可是,我却无法追问这一点,真是好难受。
「啊,不过,我认为就结果来说,阜本老师那么生气其实是件好事。会因为作品遭到贬低而发那么大的火,表示他还没有失去创作者的灵魂。」
这跟你刚才说的话完全相反吧……
就算已经失去创作者的灵魂,听到那样的批评,我想是人都会发火。
「……好坏暂且不论,阜本老师还真是个不会掩饰自己的人呢。」
我说。
老实讲,这个感想也隐含着希望他能多少掩饰一下的心情。
若说这种心情「只是对作者的幻想」我也不否认,但也不过就是如此。
「也不是看他气成那样才这么说,我还以为他会更沮丧一点。呃,这该怎么说呢,好像……」
「好像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对吧?」
今日子小姐一针见血,说中我不知该从何说起的印象——既然能说中,表示她或许也有同样的感受。
「对……正是如此。」
「嗯,因为漫画家是一种辛苦的工作呢。他本人嘴上说只是感觉有趣才当漫画家,但一定也会有不为人知的辛酸。又爱又恨——而且累积到一定的资历之后,还不能说辞就辞。在编辑部力捧的时候说要封笔,一般说来是根本不可能的。这次的事对阜本老师而言,固然是个困境,但同时也是令他喜出望外,可以『得到解脱』的机会吧。」
「嗯……」
对于才二十五岁,但这辈子经历过的离职经验可说是多到数不清的我而言,这种感觉有点难以理解。然而,对于没有明确「退休」之日的漫画家而言,或许引退的机会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如同遗言少女企图拿阜本老师的作品来当成自杀行为的借口,阜本老师也想趁机利用遗言少女的自杀行为来做为退休的借口吗?
「不,我可没这么说。他是真的感到很自责吧。不过,一想到费尽千辛万苦才画出来的作品差点夺走一条人命,也很难继续保持创作的动力吧。」
并非只是因为变得不有趣、变得无聊了才收手——事情并不如他嘴上说得单纯。
当事人的心情只有当事人才能了解,或是更进一步来说,有时候甚至连当事人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在今日子小姐刚才区分的可能性之中,「只有当事人一厢情愿这么认定」的情况似乎很诡异,但也并不是那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