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会觉得现在的漫画比以前的漫画有趣,窃以为那是因为后攻比较占优势而已。」
今日子小姐只是轻轻耸了耸肩——这个人是没有同理心吗。
「请放心,读者根本不指望创作者的人格。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你是基于什么样的动机创作,只要作品好看就行了。比起作品受到批判,人格受到批判根本是小事一桩。」
「……」
「好了,阜本老师是否要封笔,请你们稍后再自行讨论——可以让我先做正事吗?」
阜本老师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嗯,这场面恰是「不管今日子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个侦探就行了」的状况。
倘若今日子小姐能从那封棘手的遗书里解读出其他的意思,阜本老师就没有理由封笔了。
「绀藤先生,你是觉得那封遗书的内容不太对劲,所以才来委托敝事务所吧。可以容我说明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了吗?」
今日子小姐这次乖乖地请求许可。绀藤先生当然是点头。
「麻烦你了。」
虽是重要的会议,但不管是今日子小姐还是绀藤先生,都不希望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跟两人交换意见之后,今日子小姐或许还得继续调查。
期限为晚上十点。
还剩大约九个小时。
「从结论而言,留下遗书、跳楼自杀的那个国中女生……」
今日子小姐说到一半,想了一下。
「太长了,好拗口,接下来我会稍作省略。」
如同从「隐馆先生」改称我为「厄介先生」,她大概是想换成比较简短、好念的说法。的确,就算要将姓名隐而不表,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之下,一口一声「留下遗书、跳楼自杀的那个国中女生」也太浪费时间了。
「遗少女——不对,遗言少女。」
今日子小姐创造出逆濑坂雅歌的代名词——还满简洁的。
念起来也非常顺口。
只是,由于起了个代称,少女也确实被微妙地赋予了个性——但是代称终究只是代称,还是要小心,不要因此产生先入为主的成见。
当我还在思考这些时,今日子小姐开口。
「遗言少女跳楼的动机,与阜本老师的短篇漫画作品〈死亡带路人〉毫无关联。」
她的语气仿佛只是在纯粹陈述事实——总是用网罗各种可能性再予以各个击破的方式进行推理,习惯在说明前后加上「我认为……」、「……可以这么想」的今日子小姐很罕见地,完全没有留下任何其他考察余地的但书——非常斩钉截铁地断言。
「请……请你不要信口开河,掟上小姐。或许你是想安慰我……」
她那断定的语气反倒让阜本老师焦躁,气急败坏地起身这么说。顽强的态度甚至让人感受到怒气,像是在传达他不想听到那些口头上的安慰。
的确,看过遗言少女的遗书内容之后,居然还做出这样的推理,未免太破天荒了。
「有什么根据吗?」
绀藤先生安抚着阜本老师坐下,一边这么问今日子小姐——对绀藤先生而言,今日子小姐提出的结论应该是他梦寐以求的答案,但从他不打算轻易接受这个推理的反应,看得出他的谨慎。
「就算没有根据,我也不会对遗书内容照单全收。看了你传达的遗书内容,首先可以分成两种情况。①遗书内容是真的。②遗书内容是错的。」
迟来一步的各个击破——今日子小姐开始进行分类。
①遗书内容是真的——②遗书内容是错的?
错的?
「……掟上小姐,我可以理解①,但是②里『错的』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遗书里虽然写着『献给阜本舜老师』,但不见得是真的要献给他啊!」
「咦……什、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很明白,但显然是绀藤先生完全无法想到的观点——他在这方面非常单纯。
至于从小动不动就遭到怀疑,性格发育极度扭曲的我,反而唯有在此,比较能理解今日子小姐的意思。
「因为那篇遗书几乎只是把作品里的句子抄下来,没有任何想法也能写不是吗?」
「写……写是可以写出来……」
没错,这并不需要文采或思想。
任何人都可以依样画葫芦——就算完全没有自杀愿望的我,也可以写得出来吧。即使没见过阜本老师,纵使连一格他的漫画都没看过,想要写一句「献给阜本舜老师」还是能写。
「你的意思是说——遗书内容是她……是遗言少女的谎言吗?」
「这么一来,必须把情况分得更细一点。亦即『②遗书内容是错的』又有两种状况。Ⅰ·遗言少女是真的这么想。Ⅱ·遗言少女说谎。」
「是真的这么想……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明明因为其他理由自杀,本人却一厢情愿地这么想。」
「我觉得这跟①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不,完全不一样的。被害人认定是凶手的人,不见得一定是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