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内解决的名侦探——说穿了,其实是在接到委托时,以「事情能否在一天内解决」做为基准加以判断,只有确定能解决的情况下,置手纸侦探事务所才会启动调查案件。换个角度说,今日子小姐之所以接下调查这件案子——绀藤先生透过我引介的国中女生跳楼案,表示她认为今天之内,就能解决这个盘根错结,看在外行人眼中连该从何处着手都不知的委托。
3
「呼……实在是太令人满足了,谢谢你。」
今日子小姐道了声莫名其妙的谢,总算放过我了。由于冤罪体质作祟,承蒙忘却侦探多次为我解危,但刚才我真的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只是过去恰巧一直没机会发现这名女性其实是个危险人物……所以她能放过我,让我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好像真的就是玩够了,所以显然)把玩石膏并不是她此行的目的,今日子小姐终于进入正题。
「那么因为时间有限,就让我们开始工作吧——你是隐馆厄介先生吧?初次见面。」
她似乎是在不确定我是谁的情况下,在极为有限的时间之中,摸遍了我骨折的部位。
她到底在干嘛啊。
顺便再提一下,忘却侦探虽然多次为我解危,但是想当然耳,今日子小姐已经忘了过去为我解危的事——不管是第几次的委托,对今日子小姐而言,我都只是「初次见面」的对象。
如果让我说老实话,像这样每次见面都被忘记,受到的心灵伤害实在很巨大——与蒙受不白之冤所受的打击其实不分轩轾。
纵使不论忘却侦探、最快侦探的优势,即使称不上是顶级水准,今日子小姐依旧是能力非常卓越的侦探,但是我之所以每次都犹豫着要不要找她,就是因为不想承受这样的打击。
因此,我只有在无论如何都需要「忘却」或「最快」之时,才会委托今日子小姐——以及像这次这样,有人拜托我引介的时候。
……话说回来,我都还没自报姓名,今日子小姐也说「初次见面」,她为何知道我是谁呢?今天早上打电话委托时,虽然吿知过姓名,但她应该还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我。
或许是我一脸疑问,今日子小姐伸手指向病床的围栏。
「瞧。」
正确地说,她指着的是贴在病床围栏上的患者名牌——除了出生年月日和血型以外,还写着「隐馆厄介」的名字。
说穿了就不值钱——要说这就是「身为侦探需要具备的观察力」,可能也还称不上吧。但所谓的推理,大概就是这种细微发现的累积。
「现在时间是十点十分。」
毫不在乎我还在感慨佩服,今日子小姐看了放在病房窗边的时钟一眼——如她所说,时针与分针正好形成了漂亮的角度。
顺带一提,我们约好的时间是十点。
换句话说,今日子小姐花了整整十分钟把玩我的骨折部位——今日子小姐明明只有今天,我却让她浪费了其中十分钟——让我不禁心生反省之意。
即使那并不是我的错。
「听起来内情似乎错纵复杂,行动还得配合日理万机的绀藤先生和阜本老师的行程,这样好了,总之先抓个基准,先以在十二个小时内解决为目标好了。也就是说,让我们在晚上十点以前解决这件事吧!」
「咦……十、十二个小时吗?」
突然揭示这么具体的数字,令我不禁大吃一惊,但是对今日子小姐这位最快的侦探而言,这还算是比较花时间的。
她下午会到作创社的总公司大楼与绀藤先生和阜本老师见面,询问他们详情——这会花掉她非常多宝贵的时间吧——绀藤先生姑且不论,但是要向阜本老师问话,不难想像会是件困难的事,所以她先预留了这部分的时间,真是明智的抉择。
「首先,请让我问隐馆先生几个问题——隐馆先生虽不是直接的委托人而是居中牵线者,但同时也是本案的当事人之一吧。」
「是……是的。」
今日子小姐以看她在把玩石膏时难以想像的干脆俐落,极有效率地切入正题。
要说当事人当然是当事人,而且还是一个当时身处在事件中心,差点一命呜呼的当事人,所以我对这点并没有异议。
于是她又接着问我。
「我想先确认一点,隐馆先生,你没有要杀那名国中女生的意思吧?」
真是令人全身脱力的问题。
手脚都已经骨折了,要是再这样脱力,我还要不要活啊——不过,如果要说被这么问是常有的事,还真是常有的事。
看来今日子小姐是打算从我「是否是真的被冤枉」一事开始确认。这并不是针对我,做为今日子小姐身为侦探的基本态度根底的要素之中,似乎原本就有一则叫做「委托人会说谎」的稳固信条。
虽是非常正确,但也有些寂寞。
从我的角度来看,明明已经认识很久,却完全无法建立起信赖关系的关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徒劳与虚无。
毕竟是忘却侦探,要说无法建立关系是当然,倒也是理所当然……
「在接到电话,来到这里之前,我已经稍微预习过事件内容,由于我看到有部分媒体报导是这么指称的,所以我只是想再确认一遍……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今日子小姐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看她那样子,明摆着还在等我回答——似乎不打算就这么含糊带过。
「完全没有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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