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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在我陷入昏迷的时候,会在绀藤先生身上发生这样的变故……
「并非与我无关……而且还是大大有关,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该怎么说呢……要不是你那个时候刚好走在她坠楼的落点上,风波可能还会闹得更大吧。」
绀藤先生说道。
是为了让心情平静下来吗?他开始削起自己要吃的苹果。我也这才现自己一直手拿着绀藤先生削给我的苹果,却迟迟没放进嘴巴里,赶紧连忙咬下一口。
「什么意思?」
我边咀嚼多汁的苹果边问他。
「意思是说,要不是『二手书店员工(25)』成为媒体宠儿,现在遭受世人抨击的,大概就是阜本老师了。」
绀藤先生感叹说道。
且慢,听到这种话,想要感叹的是我好吗。虽说隔了一层,不过我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帮上绀藤先生的忙——这固然令我欣慰,但因此成为媒体的宠儿(正确说法其实是「媒体的攻击目标」吧)却完全称不上是好事。
「我并不是庆幸你成为受到抨击的对象,但我因此得救却也是事实。我以前在你含冤莫白时为你说话,这下子不只是能一笔勾销,还会有剩……剩下来的甚至还足以与国家预算匹敌哪!而且,或许是为了维持把你视为凶手的报导主轴,遗书的内容几乎没有见诸报端。」
是这样吗。
要戴上有色眼镜来看,也可说是媒体为了陷我入罪,对遗书的存在隐而不谈,当然那之中也有着因为「被害人」是未成年少女,且尚有生命迹象所做的考量吧。但是万一那天我没站在她坠楼的落点上,她应该早就按照原定计划去向阎罗王报到,遗书恐怕也会公诸于世,而炮口肯定会对准在逼她到自杀的「凶手」身上。
亦即——阜本舜老师身上。
「呃,那部影响了国中女生的作品,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那部漫画……正在连载中的《好到不行》吗?」
「不,不是。是阜本老师早期的作品。是他在新人时代画的……一篇单话完结,叫做〈Cicerone〉的短篇漫画。」
绀藤先生回答我的问题。
就连正在连载中的作品名称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所以既没听过这短篇的名称,也完全不知内容为何……至于〈Cicerone)这个外来语(?)的意思,我也不明了。
「嗯,那是一篇知道的人才知道的作品。既然她看过这篇,应该就真的是阜本老师的粉丝没错。有这么热情的粉丝,本来应是件可喜的事。」
「……那是一篇什么样的漫画?」
也不晓得该不该问,但如果不问,话题就继续不下去了,于是我下定决心开口问。
「很难用一句话形容……但作品里的确有人物自杀。从某个角度看,要说有无过度美化自杀的描写,也是算有。毕竟当时他才刚出道,是很年轻时画下的作品,所以该说是激进吗……不能否认有些尖锐带刺之处。」
感觉钳藤先生说明起来极为不情不愿——嗯。
我没看过内容,也不便多说什么,但是这样听下来,必定会有人怪罪那篇漫画,认为国中女生是模仿漫画才会自杀的吧。
更别说她不只是个粉丝,还在遗书里白纸黑字写下这件事——若非我被媒体当成嫌犯大肆报导,现在媒体报导的风向一定充满了「漫画带给小孩的不良影响」或「创作自由不该毫无限制」这种了无新意的争论。
光是想像就令人毛骨悚然。
我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诅咒上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但这是我第一次不带一丝自嘲的意味,真心感谢自己的冤罪体质。纵使用不着如此感慨,光想到如果我没有经过她坠楼的地方,就觉得头皮发麻。
虽说最糟的情况,是倘若当时站在她坠楼落点上的人,并不是具有冤罪体质的我,而是身材娇小一点的其他人,于是那个其他人就和企图自杀的国中女生双双殒命……
届时,阜本老师的漫画——无疑会成为夺走两条人命的舆论抨击箭靶。
无需赘言,身为推理小说的读者,我站在捍卫创作自由的那一侧。但另一方面,也不是说要箝制报导的自由,可是也不想让作家们在处处受限的情况下,去将想像化为现实——是我个人的意见。
不,这也称不上是什么意见——就只是感想而已。只是表达我的心情,并未经过深思熟虑。只是我反射性的、欠缺考察的想法——实际上,要是我接触到满载各种露骨歧视的创作,一定也会觉得很不舒服,一定会「觉得」不该让小孩看这种东西吧。
这个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
毁誉参半是其必然的结果。
如果问我创作物是否会对受众的人生或感性带来影响,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如果有读者是因为看了漫画才成为职业棒球选手或职业足球选手,那么又怎能断定绝对没有读者因此成为不良少年少女或犯罪者。不只是小孩子,就算是大人,也会受到作品的影响,使得人生变好或变坏——这是无法否认的,毋宁说,人们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人生,才会去接触欣赏作品吧。
不管是漫画还是小说、电影,或者是非虚构的现实,接触到某些事物以后却没有任何改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说的再极端一点,或许也有观众或读者会由于看到抨击我来毫不留情的报导,于是便认为「可疑的家伙受到再多批判都是应该的」也说不定——
天底下没有不会对阅听人造成影响的媒体。
但如果因此装作一副相对主义论者的模样讲些「世事本不分对错」,其实也是毫无意义的——所以,我认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