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怎么可能没关系。根本没报警?为什么?
「你、你说没报警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就字面上的意思啊……字。面。上。的。」
今日子小姐并非故意一字一顿地回答,而是她当时的作业比想像中还要费神——不只是费神,而且还有点费力。
今日子小姐正打算撬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如果只是打开抽屉还好,可是一旦开始撬开上锁的抽屉,就已经是小偷的行为了。她正一步步踏入旁观者必须正色阻止的领域——我冲向她,但为时已晚。
今日子小姐已经成功撬开抽屉,从里头拿出看起来明显是重要文件的档案夹,捧在胸前看了起来。
「不、不行啦。今日子小姐……」虽然已经太迟了,但我还是试图阻止她。「再说,你为什么不报警?是不小心忘了吗?」
能实践那么完美的急救措施,很难想像今日子小姐会忘了报警……明明记得打电话叫救护车,却忘了打电话报警?世上不可能有这种选择性失忆,很明显,她是刻意不通知警方的——
「只是想争取时间而已。」
今日子小姐看完档案夹的内容,将手伸向下一叠文件,就算是速读,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大概只抓重点跳着看吧。
可是想必「艺术」也不会是她的专业,拿到相关资料可以这样挑重点跳着看,怎么想都太不寻常了。
「因为肚子上的伤口明显是刺伤,就连调色刀都还插在上头……一旦结束治疗,医院必定会通知警方吧!可以争取到的时间,最多也只有半天。我想在这段时间内,尽可能展开调查。」
「……可是,今日子小姐,调查应该交给专家吧?」
「我也是专家啊!」
我可是侦探——今日子小姐说道。
侦探的确是调查的专家没错,但是再怎么说,她对这种刑案应该也没有调查权。
所以今日子小姐才故意不报警,借此争取时间吧……只是,她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今日子小姐现在做的事,等一下肯定会挨骂的。说不定不只挨骂,还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她身为第一发现者,也是受雇于和久井老翁的我请来的帮手,或许这么做还在合理范围之内……但是身为第一发现者,故意不报警实在有点说不过去,而且今日子小姐目前根本尚未受到和久井老翁的直接雇用。
换句话说,今日子小姐现在是在没有人委托她的情况下——明明没有接受委托,却擅自开始调查起这个案子。
这实在不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
而且也让人觉得怪怪的。在推理小说的世界里,的确是会出现那种一头栽进案子里而不小心逾越法律界线,或者是只以解决谜团为目的而不肯与警方合作的侦探……但是这些行为只能见容于架空的世界里吧。
退一百步,假使现实生活中真有这种侦探,我也不觉得今日子小姐是那种侦探。我们虽然刚认识不久,但要我说的话,我认为她是个比一般人更有敬业精神的人,也具备着正当的道德观念。
因此,抢在警方前面进行调查,企图擅自破案、抢功这种事……我不认为今日子小姐会这么老奸巨猾。
话说回来,我实在看不出这个案子有什么吸引人的谜团。闯空门的强盗不巧与老人碰个正着,刺了老人一刀,因为害怕而逃走……单纯只是一出充斥社会的不幸悲剧,刚好发生在这里而已吧?乍看之下,这间地下室好像什么东西也没少,但如果强盗是因为害怕而逃走,那什么也来不及偷就落荒而逃,也不足为奇。
这绝非是会触动侦探本能、充满幻想的谜团——要说的话,老人莫名其妙用手杖砸烂美术馆里展示的画作一事,还比较匪夷所思。
那么,今日子小姐又是为何会不仅甘于救回老人一命,还刻意不通知警方,迳自进行调查呢?就算犯人就住在这栋工房庄里——
「对了,今日子小姐。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你从刚才就已经问我很多问题了……说吧,什么问题?」
「你为何会说『犯人就在这里面』呢?」
因为她断定得太理所当然了,我一时被她震慑住,虽然觉得也还算有说服力,但是仔细想想,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
单凭插在肚子上的凶器是调色刀就怀疑下手的是画家,别说这番说词不能当作证据,就连根据也算不上吧。毕竟到处都买得到调色刀,说得极端点,这个房间里应该就有调色刀。犯人只是随手抓起手边的调色刀,冲动地刺了老人一刀——这才是比较合理的判断吧。
就广义而言,由于这栋大楼算是个密室,如果认为手上有门锁感应卡,能够自由进出大楼的住户比较可疑也并非说不通,但是实际上,我和今日子小姐没有卡片也进来了,所以这栋大楼的保全系统绝称不上是滴水不漏。
……再说得更极端点,比起工房庄里的住户,我和今日子小姐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才是嫌疑最大的犯人候补。即使是无知的我也知道,怀疑第一发现者可是推理小说的常识……
「别担心,亲切先生。我并非基于那么肤浅的推理,就随便夸下海口『犯人就在这里面』的。」
「喔……」
她用「肤浅」两字来形容我的推理,让我不免有些丧气,但现在可不是受到打击的时候。
「请先去看看和久井先生倒下的地方吧。」
「倒下的地方?」
我照她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