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听不出他真正的用意。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无从判断。
我并非怀疑和久井老翁,他看起来固然不是什么认真、诚实的老人,但「委托人会说谎」这话也并非侦探业才适用的铁则。
需要警卫的人,肯定有需要警卫的原因……不过,单是「以防万一」这个理由,要说足够也是足够了。
「关于薪水与雇用期间,如同我之前说的……我会付你在那家美术馆工作时的两倍酬劳。这以打工来说可是破天荒的好待遇,没意见吧!」
「请、请等一下。」
「怎么了?薪水加倍还不满意吗?」
我先阻止急于促成此事的老人——这种事哪能由得他赶鸭子上架。
「你是要三倍吗?真是个贪心的家伙啊!年纪轻轻就对金钱这样斤斤计较的话,长大不会有出息喔!小鬼。」
「不,我不是对金额有意见……」
明明仗着有钱欺负我,还好意思对我说教。
不过,居然加码到三倍……
但是既然名下有这么豪华的大楼,或许还是有一定的房租收入。
「我不是说过我没在收租吗?这栋工房庄是我的兴趣……不对,一半是为兴趣,另一半是作公益。」
「作公益?」
什么意思?
这词汇真的非常不适合这个老人,难不成他是拿这栋大楼来作义工?
「您的意思是……把房子免费借给没地方住的人之类的吗?」
若是做为紧急避难的收容或安置场所,这栋摩天大楼也太豪奢了——当然,我不是说豪奢不好,只是以照顾弱势来说有些没效率。要是降低一下设施的等级,省下的钱应该可以帮助更多人……不过,若「要人当义工的时候还得顾及效益也太不讲理」,那么我也得承认是有些道理。
然而,我似乎打从一开始就有所误会,老人「哈哈哈」地对我的无知捧腹大笑。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正派的人吗?」
「是不太……姑且先别说像不像,『作公益』究竟是?」
「裱框师这行,没有画家是不成立的。」
和久井老翁毫无脉络地来了句极为正派的话,使我不禁也正色以待——虽说这完全没有回答到我的问题,但他威严的语调实在不容我插嘴。
「今时今日,我也算是混出名堂来了,但是刚入行的时候也吃了不少苦……你们年轻人大概不会有兴趣听老人家的当年勇吧。」
和久井老翁偷眼观察我的反应——与其说是偷眼观察,感觉比较像是被露骨地打探。
我不晓得该怎么附和他,只能呐呐地说:「不会,请务必让我听听。」 我觉得好像陷入了泥沼……或说是流沙地狱的感觉。
「正因为有画家的存在,我才能像这样随心所欲地从事我的工作。所以我从大约十年前,感觉人生开始倒数计时的时候起就想回馈他们——不过,是回馈给未来的画家。」
「未来的……」
「因为画家也是要费尽千辛万苦才能独当一面的职业。我看过无数空有才华却没有积蓄,在梦想路上半途而废的年轻人……无法开花结果的才华固然是悲剧,但空有才华却不去发挥,更是必须谴责的犯罪行为。」
「……」
这句话很有力量——也很严厉。
然而若要顺应现今时代潮流,毋宁是不要把才华看得太重,我想日子才会比较好过。
说到才华,我好像也在哪听过很严厉的意见……是在哪听到的呢?我试图回想,思绪却被老人打断。
「因此,我决定无偿提供那些还未能独当一面、无法以绘画谋生的新锐画家住家兼工作室的空间——所以才盖了这栋工房庄。」
「欸……也就是说……」
我抬头看着正上方。不是在看天花板,而是望向头上这栋建筑——这三十二层楼的摩天大楼。
那……难道住在这栋大楼里的住户全都是……
「没错,所有的住户都是画家。正确地说,全都是未来的画家。」
「未来的——画家。」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豪奢的确不是必需,但一定程度的宽敞面积还是不可或缺的吧。毕竟不只是住家,还需要工作室的空间。
这跟收徒弟……可能又有点不一样。
当然,以制作额框维生的和久井老翁和一般人比起来,对绘画肯定更有见识,但毕竟他本人没在画画……所以是类似金主的身分吗?
虽然以金主来说,也太慷慨了……
「也还好吧!就算与本业无关,大企业不也会赞助运动选手吗?就跟那差不多啦。」
和久井老翁的话,反倒证明了自己是能与大企业匹敌的个人。想到此,惊觉我现在面对的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不由得坐正了姿势——不过,大企业也不是慈善事业,当然也不是基于乐善好施的精神才援助运动选手。
企业之所以援助运动选手,应该是为了培养明星选手,将来帮公司打广吿,算是一种投资……和久井老翁经营这栋大楼也是这个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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