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还有免费住处及工作室,看起来他们好像占尽好处,但其实有很大的风险。身在必须成为画家,找不到任何借口不成为画家的环境里,固然比较容易成为画家,但也很难成为画家以外的职业。」
「……这样不是很好吗?因为大家就是想成为画家才搬进去的。」
「但要是未来无法成为真正的画家,可就什么都当不成了啊?这是多么危险的事,你不觉得吗?人应该为自己留一点余地、退路才行。」
「是吗……」
我对今日子小姐的这番话实在没什么概念……完全听不出问题在哪里。
无论和久井老翁是基于什么盘算兴建工房庄,对于立志成为画家的年轻人而言,那理念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我的意思是,难道不能为还有大好前途的年轻人提供更多选择吗?就算有绘画的才华,但走上成为画家之外的路又何妨?这样你明白吗?」
不明白。
我反而觉得今日子小姐的说法才是在断送年轻人的未来——对和久井老翁的脾气,我想抱怨的问题多如繁星,实际上也真的受到他的摧残,但是像他那种终其一生专注于一的生存之道,任谁看了都会心向往之吧?
「没错,因为那是和久井先生规画的设施,所以会反映出他的意图。但那其实是非常危险的思考模式呢!该说是视野太过于狭窄吗……」
无法和今日子小姐达成共识,使我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应该是因为她从事侦探这么特殊的工作,但工作态度却令我感到共鸣的缘故吧。我对年纪轻轻就清楚决定自己要走哪一条路的今日子小姐,也多少有些类似崇拜的心情。虽说是我自己的问题,但听到今日子小姐说出违背我心中形象的话,老实说有点难以接受。
「当然,在亲眼确认之前,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我现在能说的,只有『那状况很容易出事』这种一般论而已——但也不是说一定会出事。对于侦探来说,防范于未然是比解决问题更值得称许的功劳,对警卫来说也是吧!再也没有比平安无事更好的事了。」
「是的,是这样没错……呃,今日子小姐。」
我呐呐开口。
或许并不该问,但是为了消除因为意见不一致所产生的焦虑不安,我还是问了。
「今日子小姐为什么想当侦探呢?」
对于这个问题,她的答案非常直截了当。
「我当侦探的原因——是因为我想知道自己当侦探的原因啊!」
6
说来,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之类的话——虽不知跟今日子小姐提到的事有多少关联,但在与她的一问一答之中,让我想起了这句话。
人的时间是有限的,注意力也是有其极限的。
因此,不论有没有才华,只要将注意力集中在一处,总能创造出独一无二的结果——一流专业人士的共通之处,就是把时间都花在努力上。
这并非打高空的漂亮话,只是如同剥井小弟说的——就是和久井老翁吿诉他的「所谓的天分,是拥有可以比别人更努力的资格」那样,不假装饰、脚踏实地的主张。
当这些日积月累的努力走太偏,裂了、塌了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想像会发生什么事。
莫非这就是今日子小姐想表达的吗?以这点来说,除了地下室以外,工房庄的确是一栋专为「绘画」而生的建筑,斩断了所有退路,只能背水一战。成功时固然能够扬名立万,失败的话就只剩下灭顶的命运——当然,想必所有住户都有背水一战的觉悟,但是这份觉悟是否真能承受如此风险呢?不到那一刻是不会知道的。
再仔细想想,即使是今日子小姐,也有工作以外的生活,像是在放假的时候去逛美术馆,工作结束的时候和我去吃饭……的确不能与就连学校也不去,只是一个劲儿把一切都投注在画图的剥井小弟相提并论。
不,我也是一样的……
「这里就是工房庄吗?的确是从名称难以想像的高楼大厦——总共有三十二层楼高啊!」
还没中午,我和今日子小姐便已抵达工房庄。穿着一片裙搭配粉红色衬衫,外面再套上一件薄毛衣的今日子小姐,从外观就一眼看出大楼有几楼。让我一瞬觉得她的眼镜性能未免也太好……但这也是观察力的一环吧。听说「目视计算东西的数量」,其实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从我打电话委托今日子小姐到现在只过了几小时,她就来到话题中的工房庄,真不愧是办案速度最快的侦探。而我也为了跟上她的速度——光是不要被甩掉就疲于奔命。
虽然我很想慎重处理……说得不好听些,面对和久井老翁想雇用我的提议,一直显得温吞推托。但是自从和今日子小姐商量以后,事情又发展得太快了——看来,侦探业界的得来速或许不是开玩笑的。
明明是我自己去找她商量的,现在却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于是我慢半拍地向她报吿。
「呃……今日子小姐。有件事我应该早点吿诉你的……」
「嗯?什么事?」
「因为事出突然,我联络不上和久井先生。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他,可是都没人接……可能是出去了。」
他好像没有手机,总之我在答录机里留了言……然后一厢情愿地想说他年事已高,应该不会那么频繁地出远门,所以还是来了。
「这样吗……联络不上啊……」
今日子小姐意味深长地说。接着一下向左一下向右地走来走去,试图掌握工房庄的全貌——身为侦探的她似乎已经开始工作了。
「如果他不在的话,也可以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