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才是会错意……虽然曾这么想,但自从几天前今日子小姐吿诉我这幅画值「两亿圆」之后,我就十分在意——这幅莫名其妙的画会值两亿圆,实在让人难以释怀。
总觉得,起码让我知道这幅画在画什么吧……或许只要查一下马上就能知道,但我想要知道的,并不是一查就知道的部分。
我希望能由真正理解这幅画的人吿诉我。
曾想过若有机会,想请教雇主这个问题。但我心里也有数,这个机会大概永远也不会出现——刚好,现在眼前出现了这位剥井小弟。
正常情况下,实在不该问小朋友这种问题(尤其不该跟他讨论到两亿圆这种金钱上的话题)但如果是具有这般高超的临摹技术……连凹凸细节都能忠实重现的剥井小弟,想必对这幅画有非常深入的理解吧。
但我也不抱期待——不回答我也罢,总之就这么问他。
「我问你,你知道这幅画的标题为何叫做『母亲』吗?」
「什么嘛。大叔看不懂吗?」他反问我。
我原想含糊带过这一点来问出答案的,但是这种大人的投机取巧,对小孩似乎行不通,我只好老实承认。
「嗯,我看不懂。」
或许诚实真的是上策,剥井小弟以冷淡的语气应了一声「是喔」之后,接着把素描本翻到下下一页——刚才那页只写了「剥井陆」和「亲切」好像就没用处了。这样使用素描本固然浪费,但想必有他自己的坚持吧。只见他在全新的空白页面上,龙飞凤舞地用铅笔迅速描绘着。
「看,这样就很好懂了吧?」
他让我看的画确实很好懂。
加上阴影的圆形……就连外行人,不,不管是任何人怎么看,绝对都看得出来那个球体是在教科书或图鉴里经常见到的太阳系第三颗行星,也就是地球。
只花了短短几十秒,也没有用到任何工具,就能徒手描绘出地球,让我再次见识到剥井小弟的画功了得,可是……地球?
我放下素描本,抬头看着墙上的那幅名为《母亲》的画。也就是说,所谓的「母亲」是「大地之母」的意思吗?涂满了整张画布的颜料是在暗示着地球吗……不,即使如此我还是看不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抽象画吗?」
「我不晓得大叔口中的抽象画指的是什么,但这是风景画啦!」
「咦?风景画?」
「嗯。严格地说来不算是,但风景就是风景。因为画的是风景啊。」
这么大的规模,我是没想过要用「风景」二字来形容,但要说是风景,地球的确也算是风景。然而,剥井小弟画在素描本上的这个图案也就算了,展示中的那幅画,我实在是看不出到底哪里是风景……
「啊,这……这是地球的特写吗?」
「就是呀。」
剥井小弟在说这句话时,已经又动手画起图来了。我也不好要求进一步的说明,但在谜底揭晓之后,反倒觉得自己怎么会看不出来才真是个谜,好丢脸。
蓝色和白色和绿色和咖啡色。
交织在一块,宛如大理石花纹的图案,是海和云和树木和大地——这是从宇宙看到的地球,将其中一部分裁切出来,以特写的方式表现。
既然如此,这确实不是抽象画,而是风景画。
不,作者本人选择这样的艺术表现手法,或许是有更深刻的意图吧。会刻意将地球描绘成这样,再以「母亲」命名,应该有我这样的粗人绝对想不到的创意巧思,所以也轮不到我胡乱批评。
当我明白个中玄机后再来看这幅画,似乎可以用比刚才还要释怀许多的感觉来欣赏。而在这幅画前伫立良久的今日子小姐,她之所以会说来说去都只在说这幅画值多少,想必是对她而言,这幅画在画什么简直明明白白,根本不用多说。
说得极端一点,这幅画就像是用高性能的摄影机或显微镜拍摄物体的特写,问别人「这是什么?」的谜题一样……但是作者不可能看得到地球,所以也不难理解剥井小弟会说这幅画「严格来说不是风景画」。
「作者是看着卫星照片之类描绘的吗……」
「也可能是完全凭空想像吧。干嘛没事看照片去限制自己的想像力。」剥井小弟如此回答我的喃喃自语。「或许作者本身就是太空人。」
「这,这有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我说什么你就信啊。」
明明是自己起的头,却又没好气地把话说得如此难听……此时,剥井小弟用力地阖上素描本。
「啊,抱歉,害你分心了吗?」
我这句话真不合逻辑。我原本就是要阻止他在这里画画——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是要干扰他,有什么好抱歉的。话说回来,凭我的程度似乎也没本事妨碍天才儿童的创作热情,只见他冷冷地说:「画完而已啦。」
画完了?难怪最后感觉好像在陪我聊天,原来是因为已经画得差不多而行有余力……可是只要一个小时(真巧,跟今日子小姐站在那里的时间差不多)就能完成临摹吗?
「可……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可以啊。」
剥井小弟一脸「让你看图是没问题,只是要再打开已经阖上的素描本真麻烦」的表情,慢吞吞地翻到那一页,交给我。
我举起素描本,和那幅画两相对照——进行比较。像这样仔细一看,彩色与黑白的画作果然有很多细微的差异,很难说是完美复制——但重现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