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的时尚穿搭总是变化多端,这套既定流程总是一成不变。但在那天,却发生了异常。
异常来得非常突然——但并不是今日子小姐外表产生极端变化(像是头发变黑,或是穿着我曾看过的衣服来)而造成了什么不同。
那是持续观察出现在那家美术馆里的今日子小姐,一直看着她背影的我才会察觉的异常——简单地说,原本以为将永远不变、总是相同,甚至绝不可能有例外的既定流程,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失控了。
今日子小姐居然头也不回地从那幅画前走过。她总是在那幅画前站上一个小时,那天却只瞥了一眼就走过去——几乎没有停下脚步。
「请……请等一下。」
我下意识地想留住她。
我很清楚这次跟上次不一样,跟我的职务一点关系也没有,是完全找不到借口开脱的越权行为,但我还是无法不叫住今日子小姐。
附带一提,这天的今日子小姐穿着蓝色的牛仔裤,在白衬衫上头系了皮带,让我再次体认到她是个穿什么都好看的人。不过,此时此刻我最想知道的,并不是今日子小姐家里的衣柜到底有多么巨大。
「你、你不看吗?这幅画。」
「啊?」今日子小姐看似摸不着头脑地回答。
她的脸上像是写着「你是谁啊」的四个大字——看样子,她已经忘了我。大概每个穿制服的保全看起来都一样吧,所以也不能怪她。
只是,想到之前才看今日子小姐展现过的敏锐观察力,总觉得应该记得我的长相……或许不若其知性气质,她的记性其实不太好。
我并非有什么企图才向她搭话的,所以今日子小姐对我的印象深浅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问题在于今日子小姐对那幅画的印象深浅——为什么过去从无例外地总是驻足欣赏的那幅画,唯独今天却头也不回地从画前走过?我对这点在意得不得了。
至今那么执着的对象——直接以「两亿圆」代称也无妨的对象——居然毫无征兆就突然看腻了,会有这种事吗?
「我看啦……怎么了?」
今日子小姐似乎对我有些提防……该说是鸡同鸭讲吗?她似乎完全不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仔细回想,上次刚开始交谈时好像也是这样……
「呃……不,我是说,你不用仔细端详它吗?你不用仔细端详它吗?你平时不是都会画更多时间欣赏它吗?今天怎么就只有……」
我这样说简直活像个跟踪狂在自曝——我边说边深自反省。居然上前去
像是要纠正她没照既定流程走,我的这番行动已经完全不是保全,根本才是需要警戒的对象。
虽然我的态度十分可疑,就算把女生吓得落荒而逃也不奇怪,但今日子小姐非但无所畏惧,反而很感兴趣的模样。
「哦?」
甚至还微微一笑。
那正是「名侦探发现充满魅力的谜团」时可能会浮现的微笑。与平常稳重大方的气质恰恰相反,说是充满了攻击性也不为过的表情。
「真有意思。能请你再说得详细一点吗?」
「详、详细一点吗……那个,因为……今日子小姐平常会花很多时间欣赏的画,为何唯独今天看都不看一眼就走过去呢……」
当对方已经忘记自己以前说过的话,我也不好主动提及。因此,我直接跳过那些枝枝节节,只讲重点。虽说今日子小姐的反应仿佛就连「平常花时间看那幅画」的事也不记得,实在让我觉得很不对劲……
说着说着,不禁觉得「每次来到美术馆都看同一幅画看到出神」其实才更奇怪,但今日子小姐本人在意的似乎不是这点。
「嗯。你在意的点是『为什么我唯独今天对这幅画视若无睹』对吧?但我在意的却是『我以前为什么会被这幅画打动呢?』……你以前也跟我说过话吧?」
冷不防地来这么一句。
被识破曾向她搭话,一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我觉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虽然我对自己的演技本来就没什么信心(毋宁说是没自信),但她是怎么识破的呢?
「啊,呃……因为我还没报上姓名,你刚才却叫我『今日子小姐』,所以我想我们曾经交谈过。」
「原来如此……」
自掘坟墓。我真是笨蛋,居然会犯这么基本的错误,侦探的敏锐观察力果然令人心悦诚服。但是话说回来,这个问题的起源根本就是她自己忘了曾经跟我讲过话,简直就是放火的还来救火的感觉。
「是,有的。当时你还针对这幅画滔滔不绝地发表了高见,所以我才觉得更难以释怀……」
「滔滔不绝吗?以我这人的个性来说,应该不是对绘画技巧有高见,而是对这幅作品的价钱高谈阔论吧?」
以我这人的个性来说——明明是谈到她自己,却好像在讲别人的事。看样子,今日子小姐似乎有把「过去的自己」当成别人来看待的习惯。
「嗯,这个嘛……」
要说「是的,正如你所说」还颇难以启口,但她那天口口声声都在喊那幅画的市价,要回答「不是,并非如此」也很不诚实。烦恼了半天,又想不到怎么糊弄过去,我只好诚实回答。
「你说这幅画值两亿圆。」
我在这节骨眼把价钱拉低到一亿圆或五千万也没啥好处,反过来,特地灌水也毫无意义。
「两亿圆。哦……这幅作品吗?」今日子小姐边说边往那幅画前面站。
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