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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瞪着我——我不禁被他震慑住,差点乖乖听话放开他的手。
「总、总而言之请您先冷静下来。只要您停止施暴,我就放开……」
「少啰嗦,给我叫敷原出来!」
敷原?我还在想敷原是谁,就想起美术馆的馆长叫这个名字……这个人要叫馆长出来?要分是非曲直的话,应该也是馆长要叫这个举止疯狂的老人过去才对。不过,这个人居然直呼馆长名讳的傲慢态度,反而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老人的歇斯底里也实在太威势惊人乃至威严逼人,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听从他的要求跑去叫馆长。但如果他说什么我就照办的话,还要保全干嘛?尽管需要保护的对象已经遭到破坏,有没有保全都已无能保全,可是我也不能因此就放弃自己的职守。
「您有话可以跟我说……」
「开什么玩笑,跟你这种眼睛长在屁股上的外行人说有什么用!」
「眼睛长在……说我眼睛长在屁股上……」
如果他是在生气跟外聘的保全讲再多也没有用,这我能理解,但说我眼睛长在屁股上是什么意思?趁我感到疑问的空档,老人甩开我一只手,挣脱我的箝制,接着一手杖就挥过来。他那让人感觉不到年事已高的活动力实在令人咋舌,而同时我也很想问个水落石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冲动,让他疯狂至此。我抓住他一把挥下的手杖。
「您、您跟地球到底有什么过节啦!」
听我这么一喊,老人突然安分下来——不再使劲挣扎,脚也不再乱蹬。这比翻书还快的态度大翻转反倒让我差点跌倒。
「放手。」
老人这次冷静地说,但我怎么可能因为对方不再抵抗,就放开犯下如此暴行之人……可是他已经先我一步扔下手杖,看来是想表达弃械求和之意。
我几乎已将人架在半空中,当他放弃挣扎以后,却也因为这样的姿势,我才突然清楚感受到老人又瘦又轻的体格,在情急之下关闭的敬老模式才又重新启动。
犹豫了半晌,我终于放开他如枯枝般——不过从刚才的暴力看来,应该还是很勇健——的身体。当然,我没有放松警戒,以便一旦他又抓狂,随时可以采取应变的措举。
「哼。」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恢复自由的老人只是把凌乱的和服整理好——这样看他,就算不拿我这大个头去比,老人的体形也真的很瘦小。只是那锐利的眼神,实在让人难以忽视——该怎么说呢?他只是因为我的插手而放弃抵抗,但完全没有投降的意思。
「地球?你看得懂这幅画?」
「呃……」
他抛出的问题只让我更加不解……什么意思?啊,是因为我刚才一急结果脱口而出的那句「跟地球到底有什么过节」吗?
只是若问我懂不懂画,我只能说我不懂。那句话是我从剥井小弟口中现学现卖的。
如果吿诉我这幅画值两亿圆,这幅画在我眼中就有两亿圆的价值;如果吿诉我这幅画是地球,这幅画在我眼中就是地球;如果吿诉我这幅画只值两百万,那这幅画在我眼中就只值两百万——我的眼光就是这么短浅。
不过,现在虽然已经冷静下来,但考虑到老人刚烈的脾气,我想还是不要老实回答比较好。虽说这是跟诚实相去甚远的应对……
「略、略懂。这是从宇宙看地球的风景画……对吧?所以才以『母亲』为题……」
「……」
我还真敢拿个孩子的说法现学现卖——但似乎奏效了。
「原来如此啊。」老人意味深长地颔首。「看样子,你的眼睛也不是完全长在屁股上嘛……既然如此,那就更要说你真是个笨蛋了。眼光明明还不差,怎么会笨成这样……」
「咦?欸?这、这是什么意思?」
「……好吧。」
老人完全不回答我的问题,毫不客气地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小鬼……自从我的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所以乍听之下,我还不晓得他是在说我。结果能从别在胸前的名牌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只有今日子小姐了……那这个名牌岂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吗?
「我叫亲切守。」
「这样啊。那么,阿守,我出个题目考考考你——」
明明是一个束手就擒的狂徒——等会儿就要交给警察处置的犯人,老人却以威风堂堂的态度说道。我对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觉得很感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对他的「题目」很好奇。
我在期待什么呢?
我不知道……虽然还不知道,但老人已经指着碎落一地的画布说道。
「你来为这幅画估个价。」
「……咦?估价吗?」
「没错,大概就行了。把尾数拿掉,直接说个你想到的价格。」
老人像是在估量我值多少般凌厉地盯着我,命令我说出眼前的惨状值多少——我一片一片地检视散落在地上的画布碎片。
价格……被这么一问,我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今日子小姐——那个满头白发的女性。她起初鉴定这幅画值两亿圆,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却仿佛忘了这件事,又改称这幅画只值两百万。
就像拿剥井小弟的说法现学现卖那样,我现在也应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