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话 来生再见了,今日子小姐

声响,所以不用担心会吵醒今日子小姐。我又发挥在家电量贩店工作时的知识,开启暖气功能,将温度设定为二十六度。

  这么说来,我还不晓得空调主机的位置在哪。万一风口直接对着今日子小姐,反而会害她睡不好,所以得先调整一下风向……咦?没看到主机?不对,这种机型该不会是嵌在天花板里的那种吧——于是我往上看。

  冷不防……愣了一下。

  天花板。

  对了,自从我踏进这个房间里,还不曾抬头看过天花板——那里的确装有最新型的空调,而且是装在无论从哪一个出风口,都不会吹到睡在床上的

  今日子小姐的位置——想也知道,空调不可能设置在风会吹到眠床的位置上。

  所以我根本不该抬头看天花板,因为,在天花板上并非只有空调。

  我明白了。

  今日子小姐之所以要我「绝对不可以进来」这个房间的真正用意——天花板上用黑色的油漆写着一行大字。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掟上今日子。

  请以侦探的身分活下去。

  那么潦草的笔迹——怎么看都不是今日子小姐的字。

  4

  当我把现场的犯罪痕迹全部清除,离开掟上公寓的时候,末班车已经开走了,而我也没有闲钱可坐计程车(想来是领不到当助手的薪水了),只好抱着两大箱的书,用走的回去——或许这才是最吃力的工程。

  走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总算是能像一摊烂泥似地睡着了。但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即使已经把现场的犯罪痕迹全部清除,为了达成完全犯罪,我还得跟某个人串供才行。

  不用说也知道,是直接委托今日子小姐这件事的人——绀藤先生。第二天,我一觉醒来已经过了中午,马上打绀藤先生的行动电话,约好见面的时间——今天有一堆会要开,如果你不介意利用空档的时间,就直接到作创社来吧——如此这般,我和他约好时间,准备出门。

  今日子小姐现在肯定也已经醒来了吧——不知道一觉醒来的今日子小姐在想些什么呢?我那湮灭证据的手法真能瞒得过名侦探的法眼吗?

  ……如今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多想无益。既不可能反省失败,也不可能从头来过。既然如此,只能尽我所能了——我抱着装满须永老师著作的纸箱,转了好几趟公车,前往作创社。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自己摁了下车铃。

  「……真令人难以置信。」

  在作创社的员工餐厅里,绀藤先生听完我的叙述,说了这句话。

  我充满歉意地说:「嗯,我也觉得对绀藤先生很不好意思,是我自作主张,只不过……」

  「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敢相信的是你的『犯案手法』,未免也太利落了。」绀藤先生微笑地打断我的解释。「我经常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像厄介这么好的男人会经常受到大家的怀疑呢?但说不定其实是我错了。你或许有不逊于名侦探,成为犯罪者的天分喔!」

  「别、别开这种玩笑了,绀藤先生。现在回想起来,昨晚的事真是吓死我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做出那么大胆的事。」

  话说回来,我并没有将自己的「犯案手法」一五一十地全部吿诉绀藤先生。因为说得太详细,可能会牵扯绀藤先生也变成共犯——当然除了这个实际的理由,我实在说不出口从浴室里救出全裸的今日子小姐那些事。为了今日子小姐的名节,这件事也应该隐而不宣吧。

  所以我只避重就轻地说了照顾四个晚上没睡觉,体力不支晕到的今日子小姐,以及消除现场留下的工作痕迹——当然也没提到寝室天花板上的讯息。

  「总而言之……绀藤先生,希望你收回这次的委托。这件事实在太为难只有今天的今日子小姐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负责介绍其他侦探给你……」

  「不,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厄介。我收回这次的委托……而且说不定这样才是最理想的结局。」

  「最理想的结局?什么意思?」

  「不瞒你说……在请你和掟上小姐处理这件事的同时,我们这边也有动静了。这是须永老师家属的意思……希望我们直接把须永昼兵卫的死当成自杀来处理。」

  「……」

  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或许只是不想明白。绀藤先生继续解释给反应迟钝的我听。

  「也就是说,希望我们以这种方式推出须永老师最后的原稿,而不是只当成最后一部作品发表——定位为『自杀作家的遗稿』,在宣传及行销上的确是相当有卖点的文案。」

  「……须永老师跟家属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只能挤出这种不痛不痒的反应。

  「天晓得呢?我之前也说过了,作家选择自杀这条路,不见得是不名誉的死法——撇开感情和场面话,以这种方式发表,的确能提升须永老师的名气喔!」

  「可是……」

  我哑口无言——今日子小姐说过了。最新的作品同时也是遗作的《玉米梗》就是须永昼兵卫平常的水准平——是一部总是在享受阅读之乐的同时,也让人开始期待下一部作品的作品,所以须永老师实在不可能将这本书定为绝笔之作。

  然而,我却不能将她的见解说出口——因为今日子小姐已经卸下这个任务——不对,是我硬把这个任务从她肩上扯下来了。无论是须永老师的书迷,还是作为一介侦探,今日子小姐的意见都已经不能反映在事态上了。

  或许是察觉到我内心的波涛汹涌,绀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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